凌厲的破空聲驟然而至!伏擊!對方竟然一直潛伏在附近,等待著他們找到劉俊的這一刻!
“護住人犯!”吳銘厲聲大喝,同時猛地撲倒在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射向他咽喉的一箭!箭簇深深釘入他身旁的巖石,濺起幾點火星。
護衛們反應極快,瞬間以戰馬和巖石為掩體,揮刀格擋箭矢。兩名老兵向導也迅速臥倒,顯然久經戰陣。
“咻咻咻!”箭雨密集,來自側上方的高坡,占據了絕對的地利。對方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高手,箭法精準狠辣,壓得吳銘等人幾乎抬不起頭。一名護衛動作稍慢,肩頭瞬間中箭,悶哼一聲,血流如注。
“壓制他們!”吳銘對身旁的錦衣衛緹騎吼道。那緹騎是神射手,深吸一口氣,猛地從巖石后探身,弓如滿月,“嗖”地一箭射出!
高坡上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一名黑衣箭手應聲滾落山坡。
對方的箭矢為之一滯。
“走!帶著人犯,往峽谷里退!”吳銘抓住這短暫的空隙,果斷下令。繼續留在原地只有被當成靶子!
一名護衛不顧自身安危,猛地沖上前,將昏迷的劉俊從石縫里拖了出來,扛在肩上。其他人奮力用弓箭還擊,且戰且退,向著不遠處更為狹窄崎嶇的“一線天”峽谷退去。
箭矢不時從身邊掠過,打在巖石上噼啪作響。又有兩名護衛被擦傷,但所幸無人陣亡。沖入一線天峽谷,地形終于對防守方有利了一些,兩側是高聳的峭壁,通道狹窄,對方無法再進行覆蓋式射擊。
“檢查傷勢!快!”吳銘背靠冰涼的巖壁,喘著粗氣下令。他自己肩頭的舊傷也因劇烈動作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繃帶。
護衛們簡單處理傷口,所幸都是皮肉傷,無人失去行動力。那名肩部中箭的護衛咬牙拔出了箭簇,灑上金瘡藥,用布條死死勒住。
“大人,現在怎么辦?原路返回肯定被堵死了!”一名護衛看著身后唯一的入口,面露憂色。對方肯定已經封鎖了那里。
吳銘抬頭望向峽谷上方那一線天空,又看向幽深不知通向何處的峽谷深處,沉聲道:“不能回頭。往里走!找地方隱蔽,等他醒來!”他指了指被平放在地上、依舊昏迷的劉俊。
只有劉俊知道更多的秘密,只有讓他開口,這一切冒險才值得。
小隊再次行動起來,攙扶著傷員,抬著劉俊,小心翼翼地向著峽谷深處摸去。峽谷內光線昏暗,怪石林立,腳下是深淺不一的溪流和碎石,行走極其困難。
終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他們找到了一個不大的洞穴。洞口被幾塊巨石遮擋,頗為隱蔽。眾人擠了進去,點燃了小小的篝火(冒險之舉,但為了取暖和照明不得已而為之),派出兩名傷勢較輕的護衛在洞口隱蔽處警戒。
吳銘拿出水囊,小心地給昏迷的劉俊灌了幾口水,又檢查了他的傷勢。劉俊身上有多處傷口,最嚴重的是左腿的一道刀傷,深可見骨,已經感染化膿,發出惡臭。能撐到現在,全憑一股求生的本能。
“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了。”隨行的錦衣衛緹騎檢查后搖了搖頭。
吳銘默然,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徐妙錦準備的),盡可能仔細地為他清理傷口,重新上藥包扎。現在,劉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或許是清水的滋潤,或許是傷藥的刺激,半夜時分,劉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和迷茫,看到圍攏過來的吳銘等人,嚇得渾身一哆嗦,就想掙扎后退。
“劉俊!”吳銘按住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看看清楚!我們是朝廷欽差!救你出來的!”
劉俊定了定神,借著微弱的火光,看清了吳銘的官服和周圍護衛的裝束,尤其是那名錦衣衛的飛魚服,眼中的恐懼稍減,但隨即被更深的絕望取代:“救……救我?呵呵……沒用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誰都跑不了……”
“他們是誰?!”吳銘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是誰要殺你滅口?是都指揮使司的人?還是燕王府?或者……另有其人?!”
劉俊眼神閃爍,嘴唇哆嗦著,似乎極度恐懼,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