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一下腦子再看吧,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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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覺得自己大概是被甲方氣的。
記憶還停留在昨晚通宵改方案,對著視頻那頭吹毛求疵的客戶賠笑臉,下一刻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刺目的陽光晃得他頭暈。
不對,公司用的是節能燈,哪來這么烈的日頭?
他眨了眨眼,視線逐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磨破了邊的布鞋,鞋面上還沾著泥點。往上是漿洗得發白的青色官袍,寬大的袖口垂在身側,露出一雙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這絕不是他那雙敲鍵盤敲出腱鞘炎的手。
“下一個!庚字十七號,吳銘!”
一聲尖利的唱名如同驚雷炸響在耳邊,吳銘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他正跪坐在一個蒲團上,身處一座宏闊的大殿之中。殿內鴉雀無聲,唯有遠處御座方向投來幾道審視的目光,沉甸甸壓得人喘不過氣。左右皆是與他一般打扮的士子,個個屏息凝神,面色肅然。
冰冷的觸感從膝蓋傳來,那是堅硬如鐵的金磚地面。鼻腔里充斥著淡淡的墨香、檀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汗味。
壞了,這不是夢。
吳銘的心臟猛地一抽,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洪水般涌入腦海——寒窗苦讀、赴京趕考、殿試策論……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金牌項目經理,竟在連續加班七十二小時后,一頭栽進了大明洪武元年的殿試現場!
“庚字十七號,吳銘!上前覲見!”唱名的太監聲音里已帶上一絲不耐。
完了完了,項目經理的本能讓他第一時間評估現狀:項目甲方——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項目目標——通過面試,活下來;項目風險——極高,甲方以砍項目成員(抄家砍頭)著稱。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歹也是給世界五百強做過路演的人,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他一邊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邊手腳發軟地站起身,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撲通一聲重新跪倒在御階之下。
“學生…學生吳銘字子云,叩見陛下!”聲音干澀發緊,差點破了音。內心OS:「要死要死,這甲方氣場也太強了,比上次見的那位五百強全球總裁嚇人多了?!?/p>
短暫的沉默,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一個洪亮而帶著濃重淮西口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平靜無波,卻自帶不容置疑的威嚴:“起來回話。咱看你策論里寫,‘白銀非社稷之本,流通方為其血’。這話,有點意思。仔細說說?!?/p>
吳銘小心翼翼地抬頭。只見御座之上,那位布衣起家的開國皇帝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窺內心。他身旁坐著一位面容慈和的中年婦人,想必就是名留青史的馬皇后。
「來了,核心需求來了。」吳銘定了定神,大腦飛速運轉,將原身那些迂回晦澀的論述迅速替換成他能駕馭的語言。
“回陛下,”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鎮定,“學生以為,金銀本身不能果腹御寒,其價值在于能換來米糧布匹。若白銀深藏于豪室地窖,不通于市,則與頑鐵無異。如今大明初立,百廢待興,民間交易卻多賴銅錢、布帛,甚或以物易物,蓋因缺銀所致。此如同人體氣血淤塞,四肢百骸自然運轉不靈?!?/p>
他悄悄觀察了一下朱元璋的表情,見對方并無不耐,便繼續道:“故而,學生以為,朝廷之要務,一在設法增加白銀之量,二在確保白銀之流。量足且流通順暢,則物價可平,商賈活躍,稅收有源,國庫充盈,此乃良性循環?!?/p>
“哦?”朱元璋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輕叩扶手,“說得輕巧。銀子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如何增其量?又如何促其流?”
「需求深化了,得亮點干貨?!箙倾懶囊粰M,道:“增其量,開源為上。學生曾閱前人筆記,言海外之東,有島國曰倭(日本),其地多金銀礦山,開采粗陋。若將來海波平定,或可遣使互通有無,以我瓷器、絲綢、茶葉換其金銀,此為長遠之計。”
話音剛落,文官隊列中立刻響起幾聲輕微的嗤笑和冷哼。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臣出列,朗聲道:“陛下!此乃舍本逐末之言!重農抑商乃固國之本,若人人逐利,誰人去種地?糧食才是真正的社稷之本!豈可妄談海事,與蠻夷爭利?況倭島多金銀礦山?老夫卻聞所未聞,想來是這狂生信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