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弘凌恰好病發,錦月便鉆空子逃了出去,一直往朱雀門逃。
弘凌匆匆服了藥,便騎了快馬在宮門口先等著。宮中暗中伺機殺她的人不在少數,他不親自來,不放心。
朱紅宮墻那頭瘦瘦一條纖影吃力沿著墻跑來,朱雀門邊弘凌坐在馬上,連夜勞累令他容顏有些憔悴。李生路隨侍一側見錦月靠近頗有些著急:“陛下,是將代王后……奴才嘴笨該死,是‘錦月夫人’,要將她制住帶回芳心殿去嗎?”
弘凌目光緊緊抓著那遠遠的人影,一眼也看不見別的。他的時間太有限了,沒有那么多光陰浪費在別處,他要多看一刻,是一刻。
李生路見弘凌不說話,知道是默認的意思,便一揮手,羽林衛在朱雀門口一字排開準備攔截。
“讓她出宮。”
弘凌道。
李生路頗有些意外,再揮手,眾羽林衛又利索的收攏在天子身后如木偶一般站立不動。
天光日光,在眼前明晃晃交錯,錦月精神恍惚,只能看見眼前的路如何延伸她便往哪里走,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去法場!
弒君篡位按律法當處分尸之刑,她必須要去,必須……
她目空所有,看不見弘凌,出了宮門。弘凌騎馬尾隨在后,身后跟著李生路以及羽林衛保護。天子之威,當如是。
秋深風冷,錦月到了法場,喧囂嘈雜和這刺骨寒風讓她神志陡然清醒不少。
馬匹壯實的烈馬朝著五個不同方向,中間綁著一個鮮血淋漓的王袍男子。他清瘦俊秀,雖然頭發蓬亂,亦然不能掩蓋住他高貴的光華。
百姓竊竊私語,都是惋惜。
“弘允!弘允!”錦月竭力嘶吼。
弘允流血過多,已經有些混混沌沌,他手腳和脖子都縛著鐵鎖鏈,另一頭綁在馬身上。盡管錦月聲音在人群中時那樣微弱,但弘允聽見了。
他混沌的目光驟然有了焦距,在泱泱人海頭顱中準確找到了錦月所在,驚喜,而又窘迫,惶恐。
他背過身,背對錦月,不讓錦月看清他此時的狼狽。
“弘允!”
錦月淚如雨下,拼命撥開人群,到弘允正對的另一方向,重新出現在弘允的視線了。
她那樣虛弱,走得那樣吃力,弘允看見她拔過的百姓肩膀上都是她的血手印子。她受傷?
錦月終于到了法場邊緣,可有羽林衛把守她一步也無法靠近,更無法翻上刑場臺子。“弘允……”
“錦兒。”弘允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里蓄積。這是他此生,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落淚,為一個女子落淚,不再那樣從容。
弘凌告訴他錦月回心轉意留在了他身邊,他信以為真了,若不然怎會他怎么也找不到他們母子。
可現在,他確定自己被弘凌騙了。
“錦兒聽話,回去,不要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