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退后幾步,錦月渾身一個激靈。他居高臨下,他漫不經(jīng)心盯著她,明明是無比熟悉的容顏,卻越看越讓她覺得陌生,陌生到她懷疑這一趟入宮的交涉,根本是徒勞。
這個男人已經(jīng)身處世間最高的地位,他沒有心,沒有溫情,不會再為她的任何話語所感動了。
“手段?”錦月竭力了,可聲音還是有一絲顫抖。“你要用什么手段?”
弘凌卻挑了一邊唇角而笑,不語。
他背過身。
“朕自不會告訴你。你回去吧,朕的兒子在宮中會很好,不勞煩代王后操心,你且回去操心你與他兒子去吧!”
細(xì)微的腳步聲那樣獨(dú)特,他幾乎一聽就能辨認(rèn)出是她來,弘凌背對著大殿門口,聽著那一聲聲走遠(yuǎn),消失,再聽不見。
他驟然如松懈的滿弓,落座在鎏金大椅上。觸手所及是帝王座椅的精致奢華,細(xì)膩的觸感如此真實,滿眼,是天子殿閣的富麗堂皇,這當(dāng)是世人最向往的殿閣、是世人最渴盼的至尊之位,權(quán)力,名利,富貴,他都有了。
“明明,都是最好的啊……”
可為何將這所有握在手里,他也感受不到快樂?
因為逼迫御醫(yī)快施針,而后趕來清涼殿又太急,弘凌有些暈眩,閉目歇息。
“你既如此不愿,我,可以給你選擇……”
他無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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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月不知道上次入宮見弘凌有沒有效果,但好在這大半月來是沒有冊立太子的消息,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卻也不能放心,太皇太后與皇后坐在宮里,她必須想法子把小黎弄出宮來。
尉遲飛羽來信說讓她安心,他這些日子已經(jīng)在宮中安插了不少線人,能夠派上用場,照顧好小黎。
尉遲飛羽不是等閑之輩,錦月得他的準(zhǔn)信兒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就在錦月為小黎在宮中安危而焦灼的二十日里,弘允這邊的進(jìn)展出奇的順?biāo)臁?/p>
巫蠱之案的證據(jù)順藤摸瓜,在刑部和車騎將軍、淮陰侯的幫助下,很快水落石出。
今晨早朝,真相已經(jīng)大白天下,錦月在王府里不知道情況,焦灼等待,夜幕時分弘允面含笑容直奔她院子來。
天上秋雨如銀絲,晚風(fēng)搖晃燈籠。
錦月見那穿著素凈青緞披風(fēng)的男子急切走來,連傘也沒顧及撐,帶著一身水霧涼氣,可握上她雙手的大掌卻溫暖如纏綿著一淙春水,將她雙手緊緊包裹住,陣陣微溫如此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