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飛羽不覺眼睛忘錦月身側的兩個侍女身上瞟,見不是想見的人,略有些失望。錦月微微含笑:“我將孩子托給香璇照管了,她沒隨我來。”
尉遲飛羽臉一紅。“我,我不是在看她來沒來。”
而后他看錦月笑容越發明顯,自己這蹩腳的一掩飾簡直欲蓋彌彰,不由搖頭呵呵而笑:“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這個機靈丫頭!我是喜歡香璇那姑娘,柔柔弱弱,甚合我意。”
“這不難,待我晚上回去探探她意愿。她雖不是我親妹妹,卻和親姐妹沒有分別,我斷然不會強迫她,還得她點頭才成。”
尉遲飛羽聞言一喜,連連點頭說好。
錦月朝周綠影揚了揚下巴,周綠影忙將石凳鋪了個絨墊子請尉遲飛羽坐下。
錦月亦落座,給了眼色給周綠影人,讓她領二侍女去亭子外遠處守著把風。
“兄長的事說妥了,錦月還有事請教兄長。”
“妹妹只管說,你我血脈至親,別說請教這么見外,就是哪怕赴湯蹈火哥哥我也在所不辭。”
錦月低了低聲音:“我想知道,弘凌究竟和皇帝開了什么條件,是不是關于太皇太后之死?”
尉遲飛羽臉色凝重下來,微微點頭。“舊太子同意回宮,但是必須讓皇上給他個‘清白’,也就是說除去他謀害太皇太后的罪名,而落在六皇子弘實頭上,讓他抵命。”
錦月手心緊了緊:“弘實已被永禁冷宮,于皇室于朝廷都是個廢棄的棋子了,不再有任何價值,也不會對弘凌造成任何威脅。他這么做……”
“妹妹所思我也想過,我思來想去,總覺得舊太子不像是皇上和大臣所說的殺人解恨,而是旨在誅心。”
“誅心?”
“妹妹,我有種直覺,舊太子回宮絕不簡單,他定然有自己的計劃,恐怕朝廷很快會有大動蕩。北軍還在司渧邊緣虎視眈眈,皇上冤殺六皇子是勢在必行!”尉遲飛羽道。
錦月點點頭,她也有這種直覺。“弘允為保長安和朝廷戰場上負傷,在朝廷和民間呼聲比從前更高了,此次‘招安’避免戰火燃及長安,百姓紛紛贊頌新太子的寬仁,民心所向。弘凌若要奪回太子之位幾乎不可能了。”
錦月說著,隱藏了后面版段話——所以,這次弘凌回來恐怕不是晶晶是奪位,而是帶著烈火回來燒盡這一切。
姜瑤蘭又和二十多年前瑤華皇后被害之案一樣,成了藏在暗中的最大贏家。錦月想起姜瑤蘭溫和端莊的樣子,便隱隱后背發寒。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權-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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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在冷宮關著的六皇子弘實被再次打入刑部重犯死牢,皇帝親下一道圣旨,稱縱火謀害太皇太后之案有疑,令刑部徹查。
刑部查了半月,便找出證據——弘實才是真正謀害太皇太后的兇手,是嫁禍舊太子,并設計逼迫舊太子反的。
午時的法場,陽光熾熱。這處法場是刑部內的私場,四處高墻圍著,有高樓可供人觀看。
“快走,快點兒!”
守衛兇煞煞推搡著蓬頭垢面、囚衣破爛的弘實入圍場中央,手腳鐵鏈窸窸窣窣在地上摩挲,他腳踝手腕磨破滲著血。
那兒,除了幾匹馬,還有一雙主仆等著。主子是個頭束著半尺長黑玉高冠的高大男人,雖然日頭暖熱,他卻還披著北方貴族常穿的極地黑狐裘。可雖是如此,他渾身卻依然透著一股陰戾、冷寒,看向弘實,眼神冷而平靜,如視螻蟻。
“快走,別啰嗦!”侍衛催促,推搡了把弘實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