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幾乎是同時開口。
錦月低了低眸子,弘凌也恢復了些鎮靜,用平常的冷淡語氣道:“你……昨夜宿在這里?”
錦月略有些不解,卻也點了點頭。“嗯,不宿在這兒會那在哪兒。”
說罷,錦月驀地想到,弘凌可能以為她留宿在尚陽宮。抬眼一瞥,只見弘凌臉色略有些蒼白憔悴,眼下青黑,然后,弘凌臉上素來的冷淡裂出些許笑意,如烏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從縫隙里漏出幾線陽光。
弘凌眸光閃了閃,聲音似乎柔了一分:“你風寒未好,好好養身子。”
他說罷大步就走,如往常一樣,總是一個人,錦月止不住上前一步:“多謝!”
弘凌一頓。
錦月:“多謝你讓人熬的藥,上回夜半,我也沒來得及謝你……”
弘凌淡淡嗯了一聲。
從含英齋出來,一路回到凌霄殿,弘凌步伐不覺也輕快了些。明知道錦月回來東宮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他心底還是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氣,仿佛……多了些信心。之前沒有人來爭搶她,他一直有把握將她握在手里,現在,他卻真切的感受到那種可能失去的感覺。讓人煎熬……
目送弘凌走遠,錦月才松了口氣。
昨日和弘允意外相逢,錦月并沒有來得及去尚陽宮。
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娘娘三大鳳駕都駕臨尚陽宮,她現在雖頂著徐云衣的名字,可骨子還是蕭錦月,如何敢去那兒晃。是以在尚陽宮門口就分了別。
近日風寒睡得憋悶,錦月便想早起來透透氣。阿竹和彩香起身,才發現錦月竟然已經起來,都趕忙打水來伺候。
小竹床上,小黎正睡得香,主仆三個都輕手輕腳的,免得吵醒娃娃。
阿竹擰了冒熱氣的帕子,呈給錦月:“姑娘今日怎起得這樣早,精神氣也好了許多。”
錦月笑笑,不語。
彩香心直口快:“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五皇子回來了,你看,這整個皇宮誰不高興?”
錦月臉立時一僵,阿竹見狀臉沉斥責彩香:“胡說什么,咱們是東宮的人,六皇子回來,也輪不上咱們高興。你這樣多嘴多舌,姑娘心好不想說你,我可不愿聽你說這些胡話。”
彩香忐忑、歉疚地咬住舌尖,自知說錯了話,錦月心中不覺煩悶:“你們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兩婢女噤聲,小心地躬身答“諾”。
屋子安靜下來,窗外涼爽的空氣躥進屋里,錦月對著外頭玉蘭移走后留下的土坑,靜坐出神。其實彩香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是因為弘允回來高興,連帶精神都好了。而阿竹的話,又像一記悶錘敲在她頭頂。且不說隔著當年的恩怨,光說現在宮中的局勢,弘凌和弘允就是勢不兩立的,只怕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弘允多么厲害啊,整個皇族都是他的后盾,弘凌若失去太子之位,十有*會死在他手中。錦月思及此處心驚肉跳。
“娘親……”
是小團子起來了,過來找娘。
“睡醒了?”錦月彎下身替兒子把衣裳整理整理,免得遭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