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太子殿下是否是舊識,早上又說了些什么,但……但李生路想請您善待太子殿下,哪怕不能善待也請你不要像宮中別的人那樣傷害他。殿下的處境……”
他頓了頓換了句話,“殿下在大漠受了不少傷,止痛的湯藥產生副作用,所以不能受太大刺激,否則舊疾會就復發。太子殿下既然如此緊張你們母子,想來你們是對殿下來說很重要的人,這事兒我只和云衣姑娘你說,還請你們保密?!?/p>
李生路說完便走了,只留錦月在原地怔愣。緊張,弘凌真緊張他們母子嗎?為何早上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只有他的絕情。
現在秦弘凌就像穿著無數層盔甲,任誰也無法看透他的心思和喜怒。
小黎拉拉錦月的袖子,揚起小圓臉蛋兒期待地看著她:“娘親……”一雙小松鼠似的黑眼睛,又看了眼偏殿門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輕輕嘆了口氣,難道真是父子天性嗎,早上他還傷心得哇哇的,這會兒聽見弘凌不好,就又忘了似的。
但錦月知道輕重,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正色,毫不留情地搖頭。
那張小嘴兒就扁了下去,而后跟在她屁股后頭,抱著小包袱一步三回頭,好半天才走出凌霄殿,回念月殿的奴才院子。
而下潘如夢被罰去思過殿禁足,所以念月殿并沒有主子,錦月倒是樂得清閑養傷。從五年前丞相府落難到而今,她似乎從沒有如此清閑過,盡管是養傷。
弘凌舊疾當日喝了藥就好了,這七八日好似將她忘了一樣,一點消息也沒有,卻也讓錦月放下了些心。他而今不是貧寒的落魄皇子了,是整個東宮的“天”。
她那日被這片“天”救了,注定也要被一些眼睛盯著。
這幾日,念月殿里別的宮人看她的目光乖乖的,又畏懼、又恭敬、又充滿好奇的打量,而后就變成了竊竊私語和不友好的眼神。
錦月不必問也猜到什么原因。
果然流言蜚語無孔不入,是關于徐云衣私通入暴室生子的舊事,又被翻出來,那些聲音如老鼠的吱吱細語,在陰暗的角落散播。
錦月雖不喜,卻也沒法子堵住所有人的嘴,何況關于徐云衣的舊事,確實是真的,冤枉的是讓她蕭錦月來背了這個黑鍋。
一個黑鍋換兩條命,倒是也不虧。
錦月拿剪子剪了小紅鞋子的線頭,給小黎做的鞋子做好了,放下小紅鞋再望向門外花瓣凋落的桃枝,一些舊事又涌上心頭。
接下來何去何從,說實話,她也有些沒頭緒,眼看兒子這幾天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望外頭,欲言又止地想問“神仙叔叔”,她疑惑了,也猶豫了。
是否自己該以性命為代價,給孩子換來更好的物質生活,換來應有的尊貴身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戳著脊背罵野種……
“姐姐!”
忽地院中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打斷錦月的思考,片刻香璇穿著綠衣裳就進屋來。
錦月丟了手中的東西,興奮地上前拉住她手。
“香璇,你……你如何出得來暴室?”
香璇脫下囚衣,也不再蓬頭垢面,干干凈凈的俏麗不少。
“這還得多虧了姐姐呢!”
她揪了揪掛在她腿上喊“香姨姨”的小家伙的臉蛋兒,彎著腰抬頭朝錦月說:“是太子殿下下了赦令,調我過來陪姐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