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允深深的懷疑。
但一想白日去月室殿看了那遭,守衛重重,他出入尚且艱難,更遑說要將錦月和小黎一大一小兩個活人弄出宮來。
小北接過弘允遞給他的信看了一遍,驚道:“殿下太皇太后不可信啊!別忘了當初就是她站在皇上那邊,將咱們置于用不可翻身之地,也是她陷害了王后,害得皇后背上喪盡天良的污名。”
“我自知太皇太后不可信。”弘允看那燭火,赤紅赤金相間,明明這樣近的距離,他看在眼里卻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他的眼睛……等不了那么許多時候了,必須趕緊將事情解決,北上代國,他好好靜養治病。否則若他失明,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弘允心頭突突跳著,從未覺得時間這樣緊迫,他這樣迫切過。
“太皇太后不可信,卻不能不信。她不想讓錦月待在宮中,這一點是有動機助我們的。”
*
第二天開始,錦月便心神不寧。
弘允說過幾日就帶她走,雖不知他在計劃什么,但他是言出必行的,他說“過幾日”便就是過幾日,她需時刻準備好,以免到時候出狀況。
昨夜她便粗略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撿了好。
此番逃出宮的計劃定然兇險,不能有半點差池。
秋棠在月室殿大門內踮著腳尖看了眼門外的羽林衛,一重重,竟然比前幾日還多。
她回來將情況和錦月說了說,錦月心知是弘凌因昨日之事生疑,才加派的人手。
就在錦月全副準備的情況下,過了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小黎每日在月室殿偏殿里由大儒教習功課,到下午未時,曹全會領他去宣室殿陪伴弘凌。
等到未時,曹全如約而至,他遠遠便見月室殿偏殿外矗立著個穿淡水綠色錦緞裙的妃嬪,深秋中碧意盈盈,頭上斜插兩柄累金絲珠釵,素凈不是高貴雅致。
那如瀑布一般的黑發流瀉到她紈素細腰間,微風中靈動飄逸,襯著檐下陰影處未來得及融化的白霜,出塵,高貴。
這才是母儀天下之姿,是傅皇后和后宮諸妃嬪望塵莫及的那種氣質,曹全心中嘆道。
覺察到背后有人靠近,錦月驀地回首,見是曹全。
曹全拍袖子撣了拂塵行了個禮。“奴才叩見王后千歲。”
錦月瞟了眼他花白的鬢發:“皇上又來找小黎過去嗎?”
“是的,王后娘娘。”曹全悄悄看了眼沉思的錦月,思及她與皇帝的坎坷感情,多了幾句嘴,“陛下對小太子那是一百二十分的疼愛,每日哪怕再忙再累,也一定抽出下午的一個時辰來教導小太子識禮明理,如何批閱奏章,處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