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王后娘娘,王后娘娘突然造訪,妾身茶水也未來得及準備,王后娘娘屈就了。”
她柔柔說道,抬手扶了扶鬢發間的珠釵,眉梢、眼角、唇齒流露出的笑色泄露出她內心的倨傲與自信——她才十六,有的是青春,而面前的王后雖貌美,卻總歸已經二十二有多了。
錦月掃了眼奉茶杯放下的綠環,綠環心虛埋眼,有些怕錦月的眼神,忙退后。
掃了眼冷開水,錦月輕輕莞爾。“良娣客氣了。”錦月嗅了嗅茶杯,“本宮向來只喝加蜂蜜與桂花的過水清茶,別的茶也喝不慣。”
顧元兒這才看見那茶杯上竟然殘留了一圈茶漬,應當是奴才偷懶沒有洗涮干凈,不由面紅耳赤又羞又惱。
她爹只是個小小千戶侯,她又是庶出,在府里就沒喝過什么好茶,對茶一竅不通。
顧元兒瞪綠環,綠環縮了縮脖子。
錦月主仆將顧元兒主仆神色收在眼底,錦月無意與她爭斗,揚了揚手,讓秋棠直奔主題。
秋棠上前一步:“顧良娣,我們王后若無事也不會上門來,只是最近府里流言蜚語層出不窮,雖然現在不是王宮,但不論何處王后始終都是王后,管理家事是職責所在。還請顧良娣將綠環交給奴婢,回去好生審問審問,為何要嚼那些舌根……”
綠環立時臉色蒼白如紙,驚恐地連連往顧良娣身邊縮。顧良娣一個嫌棄沒出息的眼神,警告她鎮定。
“王后娘娘管理家事是應當的,可是怎么一來就要拿妾身的家生丫頭?妾身一向克己守禮,對下人要求也是一樣,王后這樣做未免太冒昧了些。”
她又習慣性地扶了扶鬢發間那枚精美昂貴的紅寶石石榴釵,很是心愛。
方才那一眼錦月沒有注意,這一眼才見那石榴珠異常飽滿,且……有些眼熟。
“還是說王后娘娘覺得妾身整日受獨寵,令代王不能去王后院中,所以才覺得妾身最可疑,進門也不拿證據就直接將妾身的丫頭拉去審,讓滿府人看著還不知道要怎么猜忌妾身呢。若是這膽小的丫頭受不住審問胡亂承認了什么,那妾身就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秋棠見她目中無人,對錦月這個王后毫無尊重之色,心生怒火,想代王對她們主子是何等的關心疼愛,怎是顧良娣這樣的女人可以比擬一二。秋棠想要斥責,卻被錦月忽然拉住了袖子。
錦月笑著上前一步。“顧良娣雖得寵,本宮卻不妒忌,你多慮了。”她抬抬手,立刻行魏押上來灶火房的兩個奴才,以及個布衣奴婢。
顧元兒一見那掃灑奴婢有些想不起來是誰,只覺得臉熟,而后見綠環臉色發白,也變了變臉色。
顧良娣:“王后將這些奴才押進來,押進來作甚?代王說過秀蘭殿旁人不得擾亂。”
“代王也說過讓你侍奉本宮如侍奉他一般。”錦月淡聲回應顧良娣的激動。
……
押進來的奴才正是清晨被青桐撞見的碎嘴的奴才。兩相對質,統統押到堂屋外的庭院,錦月讓秋棠吩咐下去滿府奴才都來旁看。
庭院中顧良娣被迫坐在錦月一旁,面前跪著幾雙碎嘴的奴才,大半都是秀蘭殿的。
“王后,你到底意欲何為?你將我強押著坐在這兒,就不怕代王知道了怪罪你嗎?”
錦月掃了她一眼,并不理睬,對秋棠道:“開始吧。”
秋棠答諾,她連東宮尚宮都做過,一個小小驛府幾個奴才怎在話下,拿了戒尺來,三兩下子就給審得統統招認了。
“王后饒命,秋棠姑姑饒命,奴婢說,奴婢都說……是顧良娣的家生丫頭綠環傳出來的,她還說王后娘娘失寵于代王,讓奴才們不必忌憚。前日晚上,綠環姑娘又傳新的消息給奴婢說……說王后惹怒皇上,被皇上責罰,告訴奴婢說王后失寵于皇上,兩頭撈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