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的娘家尉遲府生了變!今早皇上派了大太監楊桂安奉著封侯圣旨、印綬、錢銀賞賜去太尉府宣旨封賞,卻不想整個府邸人去樓空,舉家消失了!”
“消失?那么大的府邸怎會憑空消失!”錦月震住了。
“確是消失。楊公公趕回來復命說府里只有大公子飛羽在屋中熟睡,別的一個人都沒有了,值錢的東西也全沒了,馬廄里的馬匹一匹不剩,有風聲說是連夜舉家北上了。”
“北,上!”幾乎咬碎了牙齒,錦月死死握住手中的絲線。
數日前尉遲云山來找她放過尉遲兄弟未果,臨走時說既然不能和解,就休怪他這個父親心狠無情。
錦月當時只道這個生父是與她斷絕父女恩情罷了,不想竟狠絕至此。“這個父親,是要將我們兄妹二人逼入死路啊!”
“娘娘此話何解,飛羽公子才立下大功,怎會呢。”
“他作為三公之一,大周軍師的最高名譽首領,怎會憑空消失,必是尉遲兄弟和上官母女吹耳邊風,眼看兒子朝中當官無望,勸說北上投奔弘凌,既能免于我的報復,又說不定還能一展宏圖。”
秋棠吸了口氣:“娘娘的這繼母可真是老謀深算,太尉大人他也當真聽她的,對娘娘和飛羽公子如此狠心。”
錦月冷冷一笑。“我知道這個父親心極狠,只是沒想到,能狠到這個地步。”
整個長安城細雪飄飛,一隊鐵騎自長安城延平門出,一路北上直追。
“陛下有令,追到叛臣者加官進爵,賞錢萬貫!不能捉活的,便就地斬殺!”
“追!”
鏗鏘馬蹄,濺飛冰雪。
洋洋灑灑的細雪到城外山野間,變成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山林、官道一片雪白,淹沒了路上馬車輪子留下的轍痕。
此時尉遲府的三輛大馬車已行到了長安與司渧城的交接地段,這里道路兩旁是雪白的險峻山嶺,風狂雪急,視野一片白蒙。
第一輛馬車里是尉遲云山以及尉遲正陽、尉遲正德以及另外兩個庶子,第二輛馬車是上官氏母女和庶女三人,個個冷得瑟瑟發抖,顛簸得只剩半條命。第三輛裝著用度物品。
入夜時分背后遠處傳來追趕士兵的馬匹躁動聲,你追我趕。
上官氏急道:“老爺,咱們必須兵分二路,不然恐怕都得死在這兒。最好讓全福帶著碧兒他們走,我們另外取道,這樣才能有所保全啊!”
尉遲云山一想,是這個道理,狠了狠心,紅著眼、忍著心中虧欠不舍,將庶子庶女們交給忠仆繼續前行,自己帶著上官氏母子母女四人從小路走。
走官道容易被發現,庶子庶女能否生還全看他們造化了。
寒風蕭蕭吹著茫茫大雪漂往北方,越往北,越寒冷。
長安之北緊挨著兩座城池,司渧和原安,再往北就是弘凌盤踞的并州。
并州之北建興郡,廣袤的荒漠暴雪之下一片白茫,一座半草原匈奴風格的城池坐落其中。
一眼望去,城中唯一一處高閣府邸是中原建筑的風格,它琉璃青瓦在白雪下隱沒,飛禽走獸紋的瓦當掛著小臂粗的冰棱,使得高閣仿若冰宮。
在這冰雪高閣中,雕花門開著溢出裊裊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