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輕哼聲,邁步欲走,卻發覺袖子被拉扯住——昏睡中的弘凌竟還緊緊攥著她的袖子。
兆秀抬了抬眼皮微有些吃驚。這證明,他找錦月來陪同是對的。
就像太子哪怕昏睡也不忘放下戒備敵人,太子今夜哪怕沒有意識,也不會認不出尉遲錦月。
這女人味道,恐怕太子已經刻在骨子里了。
錦月使了些力氣,才將自己袖子從弘凌緊攥的手掌心抽-出來。
兆秀在錦月不善地擦身而過出門后,望了眼床幃嘆了嘆,低聲自言自語:
“太子殿下,莫怪屬下擅作主張,您既然回了長安要復仇登基,便不能沉溺在兒女情長之中……錦月夫人生性孤高,不愿為姬妾共侍一夫,您終究,留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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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宮出來回到尚陽宮,錦月與香璇和影姑回到昭珮殿外,卻見殿中亮著燈火。
香璇驚道:“這……該不會是五殿下來了吧?”
周綠影哎呀一聲,憂心道:“應該不會這么巧吧……娘娘,要不要奴婢進去先看看情況?”
微微沉吟,錦月望著殿中闌珊的燈火,是弘允無疑。他不愛點太多燈,只會在靠近槅扇的店門處點上兩盞。
“不必了,直接進去吧。”
她不想在弘允面前那么鬼祟。
錦月覺香璇扶著她的手,冰涼涼的,頓了頓:“香璇你回去歇息,你身子弱,大晚上走來走去容易受風寒,早些睡。”
“姐姐我還是……”香璇本想說陪錦月進去,可是想想或許去了反而礙著錦月與弘允說話,便哎地答應了一聲,回自己屋里休息了。
雖說香璇跟著自己,但錦月不想讓她當婢女,宮中婢女多,不缺一個人伺候。能在深宮中一直跟著自己、不離不棄的人,真的不多。
里頭,果然是弘允來了。
昭珮殿靜謐的燭光里,弘允穿著一襲家常的淺色緞長袍,胸前和兩臂上用銀絲線刺繡著團云飛禽走獸紋,白天束了玉冠的長發,現在只用了一根大氣簡約的翡翠長玉簪,挽了一半,另一半松散披垂下來,直到腰間。
他正在桌案上作畫,見錦月來微一莞爾:“你去了何處現在才回來了,我等了你許久,險些出門尋你了。”
“我……”錦月抿了抿唇,略一思量之后還是沒有說實話。
若是說去東宮看病中的弘凌,弘允很可能會知道弘凌重病。而下尚陽宮與東宮關系敵對,如緊繃琴弦,若是弘允趁此機會……東宮恐怕抵擋不住。
“我心頭悶得慌,就去花園走了走。”錦月改口道,說著摘下黑獸羽大氅。
周綠影忙伺候接過,疊好,放在柜子里。
弘允眸光微微一深。
“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