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蒙蒙中,承云殿掩在雨幕里暗了榮華,顯得厚重而低調。
弘凌在殿中站立了一會兒,靴子下所立之處滿是雨水,一旁的奴才都不覺微微側目打量他——太子向來冷沉縝密,何曾如此。
忽背后殿門口投射進來一注長長的影子,落在弘凌身側,弘凌忙急切地回首看,卻見是個青袍太監躬著身進來,不是想等的人。
“太子殿下,這是錦月姑娘讓奴才轉交給太子殿下的。”青袍太監奉上一只錦囊。
弘凌拿過,錦囊沾了水汽,捏在掌心濕潤得很。
打開來——
一束斷發,一張血跡未干的血綢,這塊綢布是從衣裳上撕下的,血跡還濕潤著看見是剛寫下。素絹上只有四字,“恩斷,義絕”。
弘凌連連后退幾步,漸漸呼吸不穩,攥著素絹的手,不住地顫!
屋中侍立的奴才都不覺悄悄看太子,見他狠狠盯著素絹,渾身如置在寒風中發顫,許久才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淌進雨中,失魂落魄地踽踽步出尚陽宮。
血書被雨水澆濕,那血紅的四字也被雨水暈得模糊,弘凌手里攥著,回看尚陽宮高闊的大門,緊咬了一路的牙關才啟開,一字一字呢喃。
“斷發為證,以血為誓……你……”
話未說完,弘凌捂住胸口,只覺氣血翻涌幾乎站立不住,幸得這時隨扈江廣領著太監找了來,立刻撐來了傘,將弘凌扶回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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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連下了三日,天氣一日比一日轉冷。
太子三日未上朝堂聽政,朝中也議論紛紛,各說紛紜。退朝后,丞相楊廣坤快步追上尉遲云山。
“尉遲兄,我怎么聽說太子不朝仿佛跟你家兩個女兒有關系呢?”
尉遲云山先還沒聽出問題來,而后煞氣重重的花白粗眉一挑,太子不朝跟錦月有關,這他知道,可在怎么成“兩個”了?
“楊兄此話怎講?”
楊廣坤瞄了瞄左右見無人,才近身小聲說:“尉遲兄,我聽聞令府四千金這兩日去東宮探望太子了。曼云告訴我說,四千金有意太子妃位……嘶,看尉遲兄的樣子,您是還不知道呢?”
他哪兒知道!尉遲云山當即張口結舌。
楊廣坤眼神兒挑著驚嘆:“難道發生小皇孫走失這么大的事兒,尉遲兄竟也沒有問一問您那失而復得的大千金么?”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