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忍俊不禁,捧著小黎與弘凌相似的臉蛋兒,仿佛透過這個小臉蛋兒看見了弘凌的笑容,一時,錦月心中難以平復(fù)。
仿佛孩子,就像一條紐帶,把她和弘凌拴在了一起,想分,也難以分開。
錦月說了聲“好孩子”,把小黎抱緊懷中。
寒夜凄迷,五更天了,再過不了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還沒等會弘凌。
錦月抱著小黎在床角歇息,心中思量著天亮后自己的路。若弘凌沒死會如何,若弘凌死了又將如何……
這時,門霍然打開,一提著劍的高大男人被火把光投射了一道影落在屋中,他背著光看不清臉。
錦月一驚,而后在那男人大步走來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別怕,是我。”
直到這個男人站在床前,錦月還在沉思的假想中,無法回神,錦月愣愣揚起臉,眼睛里滿是淚珠和還沒來得收好的傷心。
粗糲的大手輕輕擦她臉頰的淚滴:“怎么了?”
錦月忽然淚水就下來了,而后一慌忙垂首擦去,下床去收拾。
不料看見張傷心的臉,弘凌愣了愣,小黎小手遮嘴巴、小聲對弘凌說:“娘親以為爹爹不來了,嚇壞了。”
錦月一個冷眼瞥去,小黎無辜地眨眨眼,待錦月轉(zhuǎn)身,小黎又遮嘴巴小聲對弘凌說:“瞧,娘親不讓我說的。”
錦月:“……”
弘凌一路從宣室殿廝殺出來,在宮門口才與金高卓會和,但金高卓恐怕抵擋不住。弘凌思及此處一把抱起兒子:“錦兒,帶上東西隨我走。我先送你們母子出城避避。”
“李生路不是說讓我們母子暫住此處嗎?”錦月不解。
微微一沉吟,弘凌道:“情況有變。”“快。”
錦月母子又上了馬車,一直奔赴城門,不同的是方才前頭馬上的是李生路,而現(xiàn)在是弘凌。
眼看出城在即,卻不想在城門口遇上了追兵,四面包圍,刀劍交鋒聲不絕于耳,刺穿衣料和慘叫聲此起彼伏,東宮的人和追兵戰(zhàn)做一團。
馬車顛簸不已,錦月緊抱著孩子,馬車簾子被飛來的流劍“呲”地一聲劈落了,錦月便一眼看見了護在馬車前的弘凌——
他穿著黑底金云紋長袍,頭束高冠,手中提著把血劍不停的朝撲上來的士兵劈刺,動作熟練仿佛那劍就生在他手上,煞氣和殺氣沖得他沾滿血點子的玄色袍裾獵獵作響,和不斷涌來的追兵廝殺、
這樣的弘凌讓人既害怕又膽寒,仿佛就是臺殺人奪命的機器,轉(zhuǎn)身、回眸、勾手仿佛每一個小動作都是要人命的。
錦月也不覺一凜,把小黎的眼睛捂住。這時弘凌回身來,正好對上錦月驚惶的視線,他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不安,抬劍挑起地上的簾布,擲來,噔的一聲釘在馬車蓋子上。
錦月母子立刻就看不見那血腥的場景。
錦月呼吸有些亂。回想起弘凌身上的大小傷口,錦月心中一震。大漠戰(zhàn)場的廝殺比之現(xiàn)在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是要多么大的勇氣、決心和毅力,才能從那樣的地方回到長安。
簾外傳來李生路和弘凌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