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不想聽這些消息,可旁人卻逼得她不得不聽。錦月正劈柴火,一旁負責挑水、掃灑的宮女就圍過來問她——
“徐云衣,聽說你之前和月美人一起在暴室呆了不短的日子,你說說,到底月美人憑的什么本事,怎能將太子迷得團團轉(zhuǎn)呢?而且后宮不顧,就獨寵她一人。”
錦月被問得多了,連說個“不知道”都沒心情。
“你倒說說啊,莫不是月美人得寵富貴榮華、而你還在當粗使宮女,所以心頭失落,不愛聽咱們提么?”
“就是,說說嘛……”
錦月放下干柴,淡淡道:“我只是活兒太多,不想把力氣浪費在無意義的事上……”
“看本夫人得寵,她當然高興!”一聲嬌媚的聲音含著絲兒冷笑靠近,破落的微塵院迎來了一群衣著鮮亮的人。
潘如夢被上等宮女太監(jiān)簇擁著進來,穿著一襲紅牡丹紋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長發(fā)梳作飛天髻,一側(cè)簪著紅絨宮花,正中一串朝陽鸞鳳掛珠步搖,隨著她步履在額前顫顫搖曳。
潘如夢本就長得美艷,如此精心打扮后更是如牡丹美人,只是她眼角含著諷刺的笑看著錦月,略顯刻薄、小家子氣。
“徐云衣,你不是說我若飛黃騰達會恭賀我么?本夫人可是專程從太子殿下身邊抽出時間過來的……”潘如夢踩著厚底檀木屐,睨著柴堆邊兒的錦月。“你還不跪下恭賀本夫人。”
見躲不過,錦月不卑不亢、不咸不淡地行了禮。“恭賀月美人得天家恩寵,榮華錦繡,富貴安平。”
“呵哈哈……”潘如夢忽然掩著胭脂紅唇嬌俏地笑起來,“好,你的恭賀本夫人受了。”她俯下身,“本夫人記得你的話,不知,你可還記得本夫人的話……”
錦月猛地抬頭,與潘如夢對視個正著,潘如夢朝她露出個冷冷的詭異笑容,錦月立刻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本夫人身邊正好缺個貼心侍女,你從今兒起就過來伺候本夫人吧。”
錦月萬萬沒想到,潘如夢竟然會將她找去東宮做婢女!而今她正東宮得寵,自己地位卑賤,連說不的權力都沒有。
從潘如夢復雜的眼神中,錦月忽然讀懂了一層意思:恐怕她也對那日三更的事,有所察覺了!
看來,這趟東宮她萬萬去不得,卻也不得不去。
……
“娘親,我們在這個院子里住得好好的,為什么又要搬家呢?我們搬走了,萬一神仙叔叔回來找我,怎么辦……”
錦月回屋收拾東西,小黎抱著還沒送出去的蘿卜幾乎要哭出來。這回去東宮,便離掖庭宮遠了。“神仙叔叔不一定在這里,說不定會在我們下個住的地方碰見他也說不定啊?”
小黎的臉兒這才晴轉(zhuǎn)多云,自從那次入獄他偶遇了李湯,而下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沒見過,錦月天天看著兒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見“神仙叔叔”,心下感傷:他是把李湯當做父親的化身了。也難怪,在小黎的生命里還是頭一回遇到這么高大威猛、附和父親形象的男人。
思及此處,錦月心疼、歉疚,捧著兒子小小的肩膀:“小黎,等到了那邊要時時刻刻記著要叫娘親名字,千萬千萬不能喊‘娘親’,記住了嗎?”
“晚上沒有人的時候,也不能嗎?”
“不能。”錦月鄭重其事,“你是娘親的小男子漢,娘親可以信任你的,對不對?”
小黎一聽這話,立刻挺起了胸脯、嚴肅認真的點頭。孩子雖然小,答應的諾言卻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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