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還是毫無聲息。
“好,這是你逼朕的!”
弘凌再忍不了,揮袖劈開殿門,迎面一股陰冷和霉?jié)皲亖怼N葜畜E然一亮,他第一眼并沒看見有人站在殿中,這才慌了。
“尉遲錦月?”
無人應。
他三步跨做兩步走,撩開珠簾、掀開床幃,錦月枯瘦如柴,躺在薄而潮的被子下已陷入昏迷。
弘凌的怒火剎那化作擔憂,將錦月雙肩捧起卻覺得輕得、單薄得讓他心驚肉跳。
“錦兒?錦兒你醒醒,錦兒!”
他如何咆哮,也喊不醒她。
弘凌慌了,將這具枯瘦、虛弱至極的身子揉在懷中,解開衣裳用自己胸膛溫暖她冰涼的身子。
“曹全!傳御醫(yī),御醫(yī)!”
“在,奴才在!諾諾諾,奴才立刻去!”曹全連滾帶爬滾過來,見場景如此嚇人,又連滾帶爬奔出門去請御醫(yī)。
死寂了一個月的芳心殿,仿佛一瞬之間蘇醒了過來,御醫(yī)匆匆趕來,藥童、侍女、太監(jiān)沒有一人閑著,也沒有一人敢在皇帝面前閑著。
方才皇帝不顧龍體解衣為夫人取暖、又發(fā)瘋似的令御醫(yī)治不好處死的場景如何震撼,他們畢生都不敢忘記。
其中一些“心虛”的奴才,不禁抖若篩糠,只覺將死。
錦月這次昏迷,總算打破了芳心殿長久的沉寂和門扉緊閉。
寢殿里用御供最好的耀州窯爐子燒著最好的紅籮炭,溫暖如春。
殿中的一對熏籠,是皇帝令人從寶庫里賜來的,黃銅質地,鏤空著雙鶴銜靈芝紋,都是全新的,沒有任何人用過,連皇后和太皇太后也未曾得過如此殊榮。
寢殿里所有新添置的上等物件,全都屬于榻上昏睡的人兒了。
錦月昏迷著,并未感受到這等榮耀,只滿后宮的女人下至婢女上至太皇太后、太妃,無數(shù)雙眼睛都艷羨著小小的芳心殿。
弘凌讓典藥局的御醫(yī)用了可以用的珍稀補藥,又是日夜輪班倒得照看芳心殿,錦月終于在第二日傍晚蘇醒,第四日已經(jīng)能下地走路。
“陛下,您既然這樣關心錦月夫人不如趁夜過去看看?錦月夫人這會讓應該已經(jīng)歇息了,不會知道您去過的。”
聞言弘凌有些心動,提筆的動作一滯,在奏折上滴下一團墨跡。
“還是不了,免得她見到朕情緒激動病情反復。曹全,你好好照管芳心殿情況,等錦兒大好通知朕。”
曹全答“諾”,想起前些日子皇帝讓他出宮去辦的事,忍不住有些喉頭發(fā)酸。“陛下,你對錦月夫人是真心實意的好,從您回長安來奴才就跟在您身邊,看得是一清二楚。您想過去就過去看吧,別再這樣為難自己了,時間……時間它不等人吶!”
曹全說罷無言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