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饒命,秋棠姑姑饒命,奴婢說,奴婢都說……是顧良娣的家生丫頭綠環傳出來的,她還說王后娘娘失寵于代王,讓奴才們不必忌憚。前日晚上,綠環姑娘又傳新的消息給奴婢說……說王后惹怒皇上,被皇上責罰,告訴奴婢說王后失寵于皇上,兩頭撈不著……”
秋棠氣斥:“混賬話!簡直一派胡言!當真是不怕割舌頭么?”
奴才嚇得涕淚肆流忙求饒。
“奴才們一時昏頭瞎眼,聽信顧良娣院中奴才慫恿碎嘴,王后恕罪啊……”
“……”
顧良娣彈簧般從椅子上彈起,指著一干奴才怒斥:“胡說!是誰讓你們污蔑我們的!哦~我知道了,定時有人嫉妒我得代王寵幸,所以故意讓你們污蔑我的。”
錦月輕飄飄打斷:“本宮看是你得了寵幸不甘位分地位,想更進一階將本宮取而代之,對嗎?”
顧良娣冷不防被錦月輕飄飄一句戳中心底最深的渴望,一時驚訝語塞。
錦月目光幽幽如炬,定定瞧著她,顧元兒只覺得這樣的眼神如上位者的警戒,霎時間渾身冒冷汗,腦海一片空白什么爭辯也說不出,“我”了兩聲便無下文了。
錦月才溫和悠然而笑,捏著手絹展了展顧元兒的衣袖上的褶皺。
“本宮方才是說笑,不想將顧良娣嚇著了。”錦月輕拍她臂膀。“放心,你的人品本宮是信得過的。代王交與本宮處置院中姬妾的權力,但本宮并非嚴苛之人,顧良娣本宮不會責罰的,但……”錦月轉身睨著綠環,將她看得一哆嗦,“這個綠環丫頭背著主子嚼舌根,斷然放過不得,連皇上都能編排進來還不知以后會闖下什么大禍。”
顧元兒還沒反應過來,錦月便對連連哭求顧元兒的綠環下令:“秋棠,將這歹毒奴婢的舌頭拉出來,掌戒尺三十,趕出王府,永不得入!”
顧元兒惶急頂撞:“她是我的家生丫頭,誰敢動她!王后,你不能發落她!”
錦月:“看來顧良娣《女則》學得不好,在這個王府,唯有本宮才是女主人。”
換而言之,別人,都是奴才,哪怕是侍妾。
自顧元兒入府以來,錦月從未為難過她半分,處處由她想著來,她便以為王后是個一心想飛入皇宮攀高枝兒的軟脾氣女人,不想,竟能用這樣溫和波瀾不驚的姿態語氣,定奪一人命運。
懲戒得場面自是哭饒連連、涕淚橫流,綠環起先還嘴硬,可將她舌頭拉出口來時便嚇得只有哭求的份兒。滿嘴鮮血,場面觸目驚心。
一圈奴才,看得無一人不滿身冷汗、瑟瑟發抖地后怕:他們也碎嘴過,沒碎嘴的也至少都聽過,幸好沒被拉出來挨打啊!
一翻人仰馬翻的懲戒之后,錦月主仆回到自己院落。青桐有些不解,輕聲問:
“王后娘娘,前些日子您不還說府里奴才牽扯頗深不能亂動么?今日這樣懲戒會不會引起麻煩?”
秋棠:“傻丫頭,今天王后娘娘打的都是顧良娣的人。王后這是要殺顧良娣的人,警戒滿府的奴才。那么多流言蜚語,那是今天那幾人能說得過來的,更多的,站在一旁看著呢。”
“秋棠知我。府里大部分奴才都是宮中撥來,不知真正的主子是誰,不能亂動,顧良娣從娘家帶來的人卻是可以動的。殺雞儆猴,也倒好,只怪她不長眼睛,偏生在這節骨眼硬往槍口上撞。”錦月淡道。
她剛說完,便見小北匆匆進院子來,神色輕快含笑,已經許久不曾見他這樣輕快的笑容。
“王后娘娘,小北拜見王后,千歲千千歲!”他行了大禮。
“起來吧。可是發生了什么好事,這樣高興。”
小北喜笑顏開,只說:“王殿下請娘娘去書齋外的涼亭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