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第1頁）

萬壽殿的廢墟一直落在那里，當(dāng)時冬日本欲處理，卻連連發(fā)生后陵和六皇子弘實之事，又是東宮□□，是以一直落在那兒沒人動。

今早，卻忽有內(nèi)監(jiān)十一二雙，將灰燼殘木一車車運(yùn)走。搬運(yùn)隊路上碰見的各宮主子都一一回避，只怕沾染上那晦氣。

二隨扈從角落里看著搬運(yùn)隊運(yùn)走，眼睛如鷹眼犀利。他們二人是生臉，并不是宮中熟人。

二人看罷，窸窸窣窣回到上安宮。

上安宮宮闕矮矮，并不廣袤，亦不氣派，卻因著正殿中所坐的人而霜?dú)鈩C凜。朝陽雖落在殿頂?shù)那嗤呱希瑓s讓人半分不覺溫暖。

殿中弦樂陣陣，舞姬袖袂生香、翩翩而舞，殿中酒香、瓜果香和熏籠的沉水香混在一處，弘凌在宴請屬眾官員吃酒看歌舞。

兩側(cè)一字縱向排列的官員飲酒看舞，笑容滿面互相攀談，很是高興，弘凌獨(dú)坐在當(dāng)中的長幾后，面無表情地喝酒。

二隨扈不敢打擾，悄悄從沉溺歌舞的官員背后繞到弘凌之側(cè)，小聲道——

“殿下，奴才二人裝模作樣地去萬壽殿廢墟轉(zhuǎn)悠了兩日，今日上午皇后向皇上提，令人收拾了殘渣出宮。”

“廢墟中其實已經(jīng)什么都不剩了，殿下料事如神，皇后是心虛了。”

弘凌緩緩放下酒。“酒宴罷去我偏殿，將證據(jù)一并拿過去，傳兆秀、李生路。”

二人答“諾”，退去。

此時殿中歌舞美酒已至最酣處，兩列官員大部分不覺笑聲都大了不少，唯有少數(shù)兩三人還未喝紅臉。

弘凌站起來，端了內(nèi)監(jiān)送上的酒。“各位大人愿意跟隨我弘凌，是我弘凌三生有幸。從長安到并州，又從并州再回到長安，你們跟隨我千里奔波，本殿十分感動。”

眾官員無一人敢不立刻站起來，都端了酒杯恭敬聽弘凌說話。他們這主子現(xiàn)在雖然開竅了，對屬眾都格外親厚結(jié)交，但脾性卻比從前還難捉摸，可以說是喜怒無常。

弘凌將酒一飲而盡，眾人亦跟隨。

“諸位大人都是我弘凌的股肱之臣，今日我便親自為你們舞一劍，以助興！”

眾人都十分意外，受寵若驚。

弘凌咻聲拔-出內(nèi)侍雙手捧上的抱劍，劍柄鑲著珠玉，劍刃磨礪得銀光閃爍、鋒利無比。

弘凌身材高大修長，又是寬袖的黑緞深衣，高冠玉帶，他功夫俊，姿態(tài)矯健優(yōu)美，寶劍挽動的銀劍花裝點著，不是鶯鶯燕燕的歌舞能比的氣魄和瑰麗。

眾官員雖贊嘆，卻無一人敢純粹欣賞，弘凌袖袂、長劍掃來的涼風(fēng)并不冷，卻讓他們都心中無比敬畏。

劍勢走高，動作越快，也越美，眾人正看得癡醉，忽然那劍刃先后迫近兩人，只聽啊的兩聲第二淺的慘叫，立刻鮮血灑落銀刃，如紅梅花瓣殘落雪間，刺目鮮紅！

“啊——”“這——”“怎么回事啊這。”滿座嘩然驚退，抖著袍袖看那一身黑緞包裹的冷峻皇子，他握著血劍卻滴血不沾身，目光落在倒地的兩具官員尸體上無悲無喜，淡漠得毫不像方取了兩條人命。

“我只舞給追隨諸臣，細(xì)作虛假者，不配賞之！”剛勁地挽了個收尾劍花，弘凌長劍入鞘，咻一聲如飛刀噔聲沒入另一官員跟前，入地三寸！

劍身嗡嗡作響，那官員噗通應(yīng)聲朝弘凌跪下，驚惶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下臣、下臣真的投誠了，這次真投誠了，我什么都說，什么都說……”

至此，諸臣才知這三人竟是假意投誠的細(xì)作，但看一地鮮血，四皇子弘凌面不改色心不跳，有勇有謀，思維縝密，是成大事之人，都紛紛跪下，朗聲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