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穿著玄色錦緞太子袍,以杏黃絲線刺繡著華麗的日月蛟龍九章紋,長發束作高冠,顯得貴氣、霸氣逼人。
半年不見了,錦月看著弘允背影有一瞬的陌生和距離感,不知是否是他的太子裝束使然。
弘允正將脫下的披風遞給隨扈小北,驀地動作便一頓,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立時渾身血液都燃了起來一般,猛地回首。
他黑了些,臉頰多了道淺淺的細長劍痕,在看來的瞬間清朗的眉目立時笑開。
“錦月!”
錦月來不及說話便被他死死抱進懷中。
“你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顧自己?”弘允聲音低低的,壓抑著動容以防過于喜怒形于色而人前失了“自持”。天知道他心中澎湃的思念和戀慕如大浪欲將他吞沒了。
“你的傷可要緊?”
錦月著緊問。
“我曾想過很多次你第一句話會問我什么,戰場,舊太子,或者其他,沒想到是擔心我。我很高興,錦兒。”
“傳言說你腹部中了利箭,傷很重,有性命之危……”
弘允環看了隨扈宮人,他們下去之后,才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礙事。”
她是想問那些事,可是哪些當問哪些不當問,她心里還是有數的。錦月看弘允坐臥自如,并不像傷重的樣子,才略略放心。
兩人坐聊了一會兒,去看了小桓,而后弘允才宣室殿。
錦月想問弘允,弘凌開出的條件是否與太皇太后之死的兇手有關,但幾番猶豫,還是未敢直接問出,以免被認為是在關切他。
下午,錦月送信兒給尉遲飛羽,讓他來后花園的涼亭一見。
尉遲飛羽雖封了祁陽侯,但并不影響他在宮中行走。侍中一職是散官,任何官員都可以兼任,所以現在他仍然隨侍在皇帝左右。
錦月在亭子里等了沒多會兒,便聽尉遲飛羽一聲“妹妹”,而后便見侯爵官服的尉遲飛羽大步走來,面帶笑意。
“妹妹,好些日子不見,可還好?”
錦月起身,看見親哥哥心中一暖。“我很好。倒是哥哥你,府邸被朝廷收回了,在新侯府住得可還習慣?”
尉遲云山叛變,府邸也被收回了,尉遲飛羽湊合了些銀子另外購置了一座府邸,也是對天下人示意,祁陽侯與尉遲府不再有關系。
“習慣倒還說得過去,房子大點小點罷了,我不好奢侈也無所謂,只是……”尉遲飛羽語氣沉了沉,“只是府邸中只有我一個人,略微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