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允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刮了錦月的鼻尖兒。“太皇祖母已經(jīng)年逾九十,身子反復(fù)很正常。再說,她也沒理由拿病情來誆騙我們。”
確實沒有理由拿身子抱恙來哄騙人,可……錦月道:“月筜姑姑說才伺候完太皇太后喝藥,按理說她的手指和袖口一定會有氣味殘留,我卻沒有嗅到,殿中也并沒有藥味。太皇太后很可能……并沒有用藥。”
“經(jīng)你一提,我才想起來方才是沒有月前的湯藥氣味。”弘允陷入沉思。“可太皇祖母為什么要隱瞞病情……”
“我也是在疑惑這個,弘允哥哥……”錦月道。
“五皇子、五皇子妃,請等一等……等一等……”這時后面月筜姑姑領(lǐng)著二侍女追上來,送上一只食盒。“太皇太后娘娘準備了殿下和娘娘愛吃的餅餌,囑咐奴婢一定送給二位賀喜,方才奴婢一時給忘了,輕殿下和娘娘恕罪。”
弘允揭開食盒,竟是他幼時最愛吃的糕點,雖然現(xiàn)在看來有些過時了,卻是難能可貴的記憶。
錦月和弘允口味相似,看了也是心頭一暖。
宮中賞賜金銀的太多,而記得你喜歡什么的人,卻難能可貴。
回去的路上沿著甬道回,錦月不住道:“太皇太后是真心疼愛你。”
弘允清朗一笑,手在錦月身后遲疑了許久,手指收緊又松開,始終還是沒敢落在錦月肩膀上,而是拿了一旁的披風(fēng)罩在錦月肩膀上。
“我因著姨母大姜后和夭折的三位兄長,自小太皇太后、太后和父皇對我便十分寵溺。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確實是我之幸。”
錦月緊了緊披風(fēng)帶子,微笑看他:“如此你都沒被寵溺成六皇子那樣驕奢淫逸的人,也當(dāng)真是你本事。”
弘允莞爾不語,心里卻說著:你卻不知,我最大的本事,是終于等到了你……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嗎?”錦月摸摸臉。
弘允搖搖頭。“沒有。”
這個女子的光芒,只有他最清楚。
是,只要一句話,他想要什么樣的美人都有,發(fā)泄**、端茶伺候、歌功頌德阿諛奉承,只要他想,可以有無數(shù)女子趨之若鶩。
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錦月困乏,閉目淺眠休息,弘允深深看著她的側(cè)臉,濃密的睫毛,挺挺的小小的鼻子,玲瓏的櫻唇,白皙的下巴和脖頸,每一處都長得那么惹他愛憐。
他自小嬌生慣養(yǎng),什么都用最好,連跟在身邊宮人都是最清秀好看、做事麻利的,自然自己看事看物的眼光也高。
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讓他眼前一亮的美人,只是那些美人一旦身上臟了、亂了,抑或舉止無意間顯露了粗鄙,他就覺得十分倒胃口。
他對自己要求高,對另一半的要求自然更不低。
唯有錦月,無論她沒也好,丑也好,哪怕身上臭烘烘的,他也不覺得有一絲的嫌棄或失望。
若人分軀體和靈魂,那他一定喜歡的,是她的靈魂,就像她哪怕不再是完璧,甚至哪怕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他竟也沒有少半分對她的愛戀。
此時秋風(fēng)吹起華帳,錦月不禁眉頭蹙起,輕嗽了一聲,醒過來。
“錦兒,你真美。”弘允看了半晌,壓著滿心的愛意,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