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看映玉,低聲說:“這潑婦雖可恨,但她主子得寵,若繼續鬧騰下去恐怕于我們不利……你初來乍到,還是少惹事端。”
錦月沒有挑明說“逆臣之女”的身份敏感,料想映玉心思玲瓏應該知曉,卻不想映玉眸中泛起恨,盯著金彩鳳恨聲:
“在大漠,這老叼奴和她的賤人主子可沒少欺負我!”她又心疼地看錦月,“何況他們那日還那般欺侮姐姐,這仇映玉不報便枉受姐姐疼愛了!”
若真要報仇,那方法也是千百種,光天化日這樣打動靜實在不妙,院門外已有數雙窺視來的視線!錦月心頭一跳,想起那日金素棉對這叼奴的縱容,可見叼奴地位不同。
“還是先放了她吧——”
金彩鳳聽見錦月的話,以為錦月怕了,叫囂得更厲害了。
“就你們一個不干不凈的賤婢、一個卑微孤女還妄想與我們金家千金比高低,你們再不放我,素棉姑娘一句話就能要了你們的狗命!”
錦月在后宮歷經風霜,早已練出為達目的、可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性,這種話可以權當是放屁,可映玉徹底被激怒了,氣得渾身發顫指著金彩鳳——
“你……你……”她咬牙,“你再侮辱我姐姐一句,我殺了你!和我姐姐比,在殿下心里她金素棉算個什么!”
映玉回身:“姐姐身子不好在此等我,映玉這便去找那自視清高的賤女人算賬!”“今天我倒要看看金素棉要怎么要我的命!”
她的臉恨意深沉,錦月只覺吃驚又陌生:
“不要沖動映玉,映玉,映玉!”
映玉疾步走出院子,錦月心說不好、要出大事,趕緊追出去,可剛到院子門外就見小家伙扛著小鋤頭、喊著“娘親娘親”,噼里啪啦跑過來——
“娘親娘親,我給你挖了草藥,你、你看你看,小黎挖得好不好?”
小黎胖乎乎的小爪提著幾根草而在錦月面前揮舞、邀功。
“好好好,娘親現在有點兒忙,你先回屋里乖乖做在板凳上,等娘親,啊?桌上有燉好的蘿卜湯,你最愛的,吃飽飽了別亂跑知道不?”
錦月著急去追人,幸好見香璇遠遠跟再小黎身后,于是趕緊將小黎托付給香璇先照看,自己去追映玉。
映玉性格雖內向、溫柔,可激怒攻心就會變得異常沖動、剛硬,仿佛變一個人,而剛才映玉的表情,錦月只覺隱隱有些“可怕”了。
錦月追到椒泰殿門口才追上映玉,可終究還是遲了——金素棉在正在殿外。
椒泰殿的雕欄玉砌的廣場上擺了桌椅,金素棉似監督那叫豐斗的孩子讀書,一旁站著伺候兩個親近婢女正和她說話,清晰傳來——
“姑娘查清楚了,那天的婢女叫徐云衣,是個暴室特赦的私通女犯,不干不凈的,不知怎么就來了咱們東宮,映玉姑娘一早還去看了那賤婢……”
錦月都聽見了,更不要說映玉了,伸手卻拉她不住,錦月眼看映玉如一只氣得發顫的白鳥兒,撲過去一耳光將富貴美人打在地上。
木桌撞得搖晃、杯盤碗盞噼噼啪啪碎了一地!
“你欺負我我便忍了,你欺負我姐姐、我今天斷不能容忍你!”映玉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緊咬著一口銀牙瞪金素棉。
錦月倒抽一口涼氣——地上的藍裙美人痛苦地□□一聲,一雙素手按在碎瓷片上,手心立刻血流如注。奴才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