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
夜半掘墳這事放在別人做恐怕膽寒,然而這支軍隊從血海尸山走來,豈會害怕?
很快,小墳包被刨成了深坑,一卷破席裹著具尸骨長眠其中。草席破爛窄小,可見死得之窘迫凄慘。
兆秀見如此,心中大快——“殿下,消息說蕭丞相謀逆被斬后,長女蕭錦月入暴室染瘟疫暴斃,而下看來屬實。天道輪回!看來老天爺也為殿下鳴不平,才讓這對狗男女一前一后都遭報應……”
弘凌忽然抬手,兆秀沒敢繼續說,于是知趣地讓所有士兵都一起背過身去,回避。
沉默,弘凌緩步走近土坑,蹲下身,撥開草席。里頭的尸骨是蜷縮著的,而下還能感受到她臨死的巨大苦楚……
兆秀心中擔憂,通過銀亮如鏡的劍身看太子秦弘凌,只見他解下銀色盔甲,脫了外裳裹在了尸骨上,緩緩抱進了懷中……
兆秀倒抽一口涼氣!‘難道,太子殿下還愛著那喪盡天良的壞女人不成?’他剛如是想罷,就忽見秦弘凌長發被真氣沖得翻飛,衣裳下裹著的尸骨立刻被震作飛灰!
兆秀松了口氣。‘挫骨揚灰?看來不是愛,是恨得深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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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都第一件事就是把侮辱過他的京兆伊斬了頭、釘在墻頭。消息迅速傳進皇宮各殿的主子耳中,并在幾日之內就傳遍長安大街小巷。
皇帝驚怒交加,氣得直接從龍椅上滾落下來!然而他卻奈何不得太子弘凌,更不敢再追究下去——當年京兆伊必是奉了上頭某人命令去的,無論是哪個兒子做的,皇帝都不希望他被這個可怕的魔鬼迫害。
京兆伊被砍頭之事,最后一太子罪狀奏折結束,并舉家抄斬,滿朝文武聞之無人不膽寒,人人提起太子弘凌四字就心生畏懼。
這消息幾日后也傳入了暴室,錦月聽得心驚肉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上午在院子里曬簾布都渾渾噩噩的。
回想今夕往昔,物是人非得簡直像場夢!
猶記當年的秦弘凌,信佛理禪、溫潤如玉,是個善良仁慈的翩翩公子,可而今,他揮手就砍了人頭釘在墻頭。那等血腥場面,她光是想象一下就覺毛骨悚然!
“他……當真變了。”望著竹竿頭曬著的將送往東宮簾布,隨風飄舞,錦月陣陣出神,連被風刮紅了手還不自覺。
“娘親你手好冷,小黎給你搓暖暖!”
軟胖的小手搓著自己手背,錦月才回神來。小家伙依在她腿邊兒,揚著圓圓白白的臉蛋兒笑嘻嘻望著她,一排白生生的小牙齒米粒兒似的,可愛。
錦月把兒子兩只小肥爪藏在衣服捂好,免得凍著:“說了多少次了,白天不能叫娘親,要叫云衣。”
小黎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粉嫩的小嘴兒一癟,“為什么不能叫娘親呢……”
思及原因錦月心中泛酸,卻只能笑著哄他。“因為爹爹沒回來,你是咱們家里的男子漢,不能總依賴娘親,要學會長大,知道嗎?要做個堅強的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