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殘暴的天子像個墜入柔情的少年,包括曹全在內的奴才誰也不敢抬頭亂瞄,恨不能將眼睛塞進鞋底、耳朵堵上泥巴,等匾額掛好,奴才們以最快速度退下。
“錦兒,我最近時常夢見我們年少時的事,你說為什么呢?”
他膩在她身后將她抱住,一刻也不松。
“我聽人說,人老將死的時候,就會不斷回憶過去,你說……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弘凌錦月后勁窩啞聲呢喃,錦月心頭驚了驚,不知為何他會突然說起這不吉利的話,可想看他神情又看不見。
“你才不到三十,我們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再說你要活一萬歲,我才能永遠住在你‘芳心暗許’的殿中。時常回憶從前,只是因為我們現在和好如初,讓你時時想起過去罷了。”
懷抱收緊,弘凌啞聲嗯了聲。
行魏和淺荇早等在芳心殿外,他們辦妥了錦月交代的事,回來復命卻見曹全一干皇帝的隨從慌慌張張逃出來,問詢了才知“不是時候”。
現在錦月受獨寵,他們出入各處、辦事都很方便,誰也不敢阻攔,二人這才總算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為何意,主子得寵,他們才能夠辦事,能夠為代王洗雪冤屈。
雖說如此,但他們心中看著自家“女主子”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心中總是不對付……雖嚴格的說,里頭那兩人才是最初的一對。不不不,女主子是他們弘允殿下的,哪怕殿下不在了,也是!
里頭弘凌和錦月小坐了一會兒,他便扶了扶額頭說有些疲乏,想回宣室殿去,錦月早得青桐傳信兒那兩個倔驢隨扈在外等候,就未多留弘凌。
淺荇、行魏從側門入,提溜了個太監裝扮的男子,入殿就丟在錦月跟前。
“王后娘娘您看看,那晚上追殺您和黎太子、蕭婉儀的,是不是這個混賬東西?”
錦月眼睛倏爾怒睜,拔-出行魏的長劍就指在此“太監”脖子上:“那夜本宮便說過,必將你們千刀萬剮、碎尸萬段,還我妹妹命來!”
錦月劍刺入此人肩胛,立刻鮮血流下來,這人雖吃痛卻脾氣硬。“要殺就殺,我甘寶既當了死士就沒想過貪生怕死!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你們休想從我這兒問到半句話!”
“呵,可真有骨氣。”錦月笑了聲,一寸寸地看著滴血長劍,“為了個要將你們殺人滅口的主子,你連你妻兒都不要了,兄弟恩人的仇,都不報了?”
得錦月眼色,淺荇將死士頭目的腰牌和一束頭發扔到死士跟前。死士見腰牌和頭發,痛哭喊了聲“干爹,是我害了你”,哭天搶地。
行魏甩他一耳光。“老子提你入宮可不是讓主子聽你哭的!”
死士被打了清醒,咬牙道:
“我這輩子都靠干爹養育提攜,才能成家立業。王后娘娘、王后娘娘,求您大人大量,暫且留草民一條狗命吧!您要我說什么,我都……都說……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
“好。”錦月將劍一丟,拂袖落座。“那你告訴本宮,當夜究竟怎么回事,是誰主使你們刺殺皇帝,嫁禍代王,是誰指使你們殺害本宮和太子,殺害蕭婉儀!”
行魏、淺荇:“說!”
“是……是……”話在口邊盤旋,死士對心中那主使者怕極了,雖恨極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行魏利劍朝死士抖得嘩啦一響,就要逼問,被錦月一個眼神制止。
“你只有如實告訴本宮,本宮才能替你報仇,你的妻兒才能得救,你考慮清楚,否則下一回恐怕你與你妻兒都要統統被你心中掩藏的人踢下地獄去……”
錦月看一眼淺荇,淺荇扔過來一雙女人和小孩兒用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