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們還認為我為后妃權勢動心,那么你們可以立刻就滾了!”
受這一頓訓斥,二人猶自稀里糊涂。
秋棠算是明白了,道:“多少次太子妃之位擺在娘娘面前,娘娘連看都不看一眼,你們枉自跟隨娘娘這么久!”
行魏:“那,那娘娘現在在放心殿與皇上和顏悅色是為?”
錦月推開窗,看天上皓月如洗,仿佛弘允的目光,那么清澈甘冽,高貴雍容。
“誣陷弘允哥哥弒君作亂的,并非皇帝。弘允哥哥這一生坦坦蕩蕩、高貴從容,我不能讓他背負著這樣的污名含冤九泉,你們懂了嗎?”
她要為弘允、為代王府的冤魂,討一個公道,報一份仇!
那些欠下她,欠下弘允的,太皇太后一干人,尉遲心兒母女一干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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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大雪飄飄,轉眼喝過臘八,就到臘月下旬。年節的喜慶已悄悄在宮中蔓延,四處已張羅著掛紅燈籠、扎彩結。
但這喜慶卻沒有感染入人的心里。
整個皇宮、朝廷,在一種詭異的安靜中,蟄伏。
這樣脆弱的平靜,一刻也不容人放松警惕。誰也不知,那驟然的、對自己的致命一擊,會何時到來!
打破寧靜的,是臘月二十皇帝的冊封圣旨——冊封尉遲錦月為蘭婕妤。
誰也不料皇帝毫無征兆,突然下旨冊封,既沒有知會宗正府,也沒有告訴太皇太后一聲。要知道,冊立皇后之前的步驟,便是先封婕妤。
消息傳開第二日的早朝,群臣反對,仿佛壓抑了二十多日的怨聲都齊齊爆發,宣室殿琉璃瓦楞上的積雪,也被震得簌簌掉落,檐下的太監掃也掃不及。
不過,天子既然有先斬后奏的打算,自然有力壓眾口的手段,當即將宗正府鬧得最兇的宗正令拖出朱雀門斬首示眾,而后再令人抄家,從宗正令府上搜查出貪污、瞞報的證據,人死后才定的罪。
按照流程該是先查證再入獄,最后處斬,天子的順序卻完全反了過來,雖殺雞儆猴效果顯著,誰也不敢再輕而易舉反對立婕妤之事,卻也誰都心中不服:
與其說宗正令是死于貪污,還不如說是死于后宮那亂黨遺孀,尉遲錦月,這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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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曹全來芳心殿告訴錦月,晚上弘凌要來,讓她先準備著。
錦月換了身妃紅色錦裙,衣裳寶雀飛鸞、花枝纏繞,端莊不失嬌美。頭上別了這些日子弘凌賞賜的珠釵,卻獨獨,沒有碰那支十六歲時弘凌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桃花寶珠簪。
弘凌陪她用了晚膳,也不著急走,從前他還花不少精力在政事上,現在他仿佛更喜歡陪她,勝于處理政務,有流言蜚語暗指皇上為女人荒廢朝政,但攝于天子威嚴如此可怕,誰也不敢明說出口。
夜晚裝滿雪的庭院旁,煮酒煮茶,賞梅賞月。
俊男靚女,自是風月無雙。
錦月傾身靠近弘凌,替他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