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面上一紅,幾分嬌羞襯托著下越發顯得雪膚紅唇,嬌嫩清純無比。
錦月不覺看怔,情不自禁抬抬手想摸臉頰,卻無意對上桃華身側那男人的目光。
弘凌冷冽看來,在對上錦月視線時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表情,錦月背后一滲,忙低手,埋下臉,混做空氣,靜聽太后與單純的四皇子側妃言笑晏晏。
終于太后該說的都說完了,眾人都覺請安應該進入尾聲了,桃華也回到自己座位,只尚陽宮的太子和太子妃還一直未被提及,當做空氣。
七皇子弘建、鄭淑妍夫婦暗自諷笑,幸災樂禍,八皇子也面色不善,錦月只覺這樣的視線如一條又堅韌又細的絲弦,勒在脖子上,讓人透不過氣。
太后見火候差不多,才目光落在了尚陽宮這邊,目光慈愛依舊,卻沒有半分暖意,開口對弘允的第一句關切卻是:“再過一個月出頭就是皇后自裁的日子了吧?”
所有耳朵都是一凜,錦月亦跟著呼吸一顫:這聽似關切,卻形同狠狠一巴掌。
弘允久久沒有答話,他面色平靜仿若沒有聽見。錦月擔憂地悄悄握了握弘允的手,只覺他手一片冰涼。
弘允本不欲答話,可錦月忽然的觸碰,讓他想起了還有一個家他必須守護,他必須忍人所不能忍,泰然回答:
“回皇祖母,是。廢后下月十六自裁。”
太后綿長的嗯了一聲。“廢后雖然錯大,但畢竟是你生母,而且她做那一切恐怕也都是為了你的前程……”
他掃了一眼弘允之后閉目數著佛珠,語重心長。錦月卻不糊涂,正是這十分的慈愛模樣,三言兩語將矛頭直對準了弘允,意指他現在所有都是廢后造孽所得。
常人誰受得了這樣侮辱,可……弘允平靜承受,有一瞬間錦月都恍然覺得身邊的弘允是尊石頭雕像,也不是血肉之軀,因為他太過平靜,好似眾人說得即將被逼著自裁的人不是他母親,而是個陌生人。
太后開了條眼縫睨來:“他畢竟是你母后,待你又不薄,去送送她,陪陪她吧。阿彌陀佛,都是冤孽,冤孽。”
……
從清寧殿出來,錦月都沒有從弘允平靜的臉上看見任何松動的表情,仿佛那是一張刻著端正五官的英俊面具,而不是會有喜怒哀樂的人臉。
太后留下了弘凌、桃華二人單獨說話,錦月耳尖,又走在后頭,在出殿門后的那一剎那聽見里頭太后道——“弘凌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妃位不能一直空缺。哀家已經向皇帝提議,為你求娶哀家母族的一位千金……”
錦月心中一咯噔,卻很快抹了去那份驚。
宮中女人如花凋落,哪個男人不是舊愛未老,新歡已等不及冒頭。也只有尚陽宮還只有她一人,只有弘允沒有姬妾成群罷了,想來,她的生活能夠安寧,也正因為此。
眾皇子在清寧殿來上輦。
弘允離開了一會兒,錦月在輦側等他歸來。
七皇子妃瞟了眼錦月這邊,與八皇子妃陰陽怪氣道:“這樣的太子妃,就是送給我當,我也不愿意。唉……”她摸摸臉,“臉上無光啊。”
她諷笑道,八皇子妃捏著手絹掩唇,沒鄭淑妍笑得夸張,卻也不似她表面的溫順嫻靜。
秋棠扶了扶錦月的手臂:“娘娘,有句話叫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回吧。”
“你說的正是我所想。”錦月由秋棠扶著上輦,輕輕撩開華帳,情真意切般叮囑道:“七皇子妃和八皇子妃還是趕緊上輦回殿去吧,畢竟家里姬妾眾多,離開久了恐生亂子。”
鄭淑妍和田秀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也不敢明著頂撞錦月,想要諷刺,可他們的輦車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