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何。”弘凌道。
江廣:“主子,可是錦月夫人不知怎么回事,也發現了真相,先一步令人將金簪取走。但,但她下午就還給了皇后,并對誰都沒說。”
李生路:“奴才聽說錦月夫人現在和皇后十分要好,見面總是言笑晏晏,儼然……儼然一家親了。”
江廣說罷,和李生路一同小心觀察自家主子的臉色,見弘凌面色冷凝如舊,平靜無波,才放下了心——他們主子可算放下情傷了。
“主子,您明日就要被提審去刑部大牢,皇帝已經命內閣在擬定處決您的旨意,咱們可如何行動?”
“皇帝這回是鐵了心要主子的性命了!”
想起那個曾經自己無限崇敬、哪怕后來被丟到戰場,他依然時時想起的生身父親,弘凌嘴角微一勾,眼神一片冰寒,已看不見半分溫暖。
“生恩已還,不必再有顧忌!”弘凌眼中碎著寒意,整個人如煉獄中走出來、沒有生氣沒有人味兒的森冷修羅。
而后弘凌迅速吩咐了幾條命令,李江二人應諾互看一眼,都是一喜:大漠戰場上那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四皇子弘凌,終于回來了!自尉遲錦月出現,那個沒有弱點、冷靜的弘凌便不見了。
鐵牢堅固不可破,李江二人救不出弘凌,只能離去。
牢里重新恢復死寂。
之隱約可聽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聲,弘凌緊咬著牙一拳打在鐵柱上,悶悶震響,血跡從手背蜿蜒仿佛紅花綻放。
記憶里,有個明媚的女子,不斷的對他說話——“弘凌,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你死,我也會永遠在你身邊。”“弘凌,你怎么長得這樣美呢,是我最愛的男子。”“弘凌,你什么時候向爹爹提親,爹爹不許我下嫁,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弘凌……弘凌……弘凌……”
那個嬌俏的聲音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喊著他名字,能夠把他的名字喊成各種好聽的調子,仿佛美妙的旋律。
可是事到而今,那記憶里的每一個字都如刀在將他凌遲;那雙曾攀在他臂膀上的玲瓏小手,正絕情地幫著敵人,要他性命!
弘凌從懷中拿出了一只嶄新的小鞋子,是錦月做給小黎的,可小黎還沒來得及穿便遇了害。
言笑晏晏,一家親……
“你最終,還是堅定地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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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從延尉監轉移關押進刑部死牢,處斬圣旨隔日便下,定在七日后午時東市法場斬首。
錦月是圣旨下來的當天就知道了,香璇一直擔心她沖動之下會做什么,然而錦月卻出奇的平靜,只是每日安心調養身子養胎,一連到弘凌處斬之日的早晨,還是沒動靜。
錦月推開窗,今晨的霜比前幾日都厚,一眼看去半個庭院、宮闕都是雪白。
“今天的霜比前些日子厚了不少,應當是個晴好的日子。”錦月呼吸著新鮮空氣說,閉眼臉頰感受著清涼的溫度,手輕輕撫摸著小腹——
已經又微微隆起之勢。
香璇見錦月還在欣賞風景、品評,有些著急——她總覺得錦月實在平靜得有些不正常。
“姐姐,再過兩個時辰四皇子弘凌就要被斬首,你真不去見他最后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