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錦月道:“假若有一天,我在深宮沉浮,成了為爭□□力地位而不擇手段、陰險毒辣的女人,你對我也不會變嗎?”
卻不想弘允唇角輕輕彎了彎:“傻姑娘,當然不會,無論怎么變,你還是你……”
他如小時候那樣一點錦月鼻子,便大步朝前走了,留得錦月在原地發呆,摸了摸鼻子。
錦月怔忪,情不自禁想起幾日前在漪瀾殿外,弘凌說的話——“人都會變,我也會改變,我雖然變了,可還是我。錦月,讓我們重新開始、找回當年的快樂,可好……”
弘允對自己沒有變,可是她對弘凌呢……變了嗎,應該變嗎。
……
錦月站在人群中看前頭弘允的背影發呆。他的安靜溫和弘凌的不同,弘凌的安靜是一種性格霜冷,弘允的安靜卻是出身高貴而帶來的自信和從容,只要他說一句話,皇室宗親誰不擁戴,不似弘凌,不論什么都要自己去拼。
弘允忽然回頭:“再不走,四哥恐怕今晚就要來尚陽宮拿我是問了。”
錦月這才注意到天色,趕緊上前,原來行魏和阿竹已經不知何時先趕來了馬車在前頭等著了。
弘凌和弘允關系本就僵,錦月不敢耽擱忙向馬車跑,弘允忽然叫住她:“等等。”
“還有事?”錦月和他說話便沒那么多禮數顧忌,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太熟悉彼此了。
弘允微微一笑,遞給錦月一包桂花糖糕:“你最愛吃的,不加糖的桂花糖糕。”
錦月拿著糖糕一怔的功夫,弘允已經走了好幾步,回頭來又說了一句:“想做什么,放心大膽去做,如果有一日你沒有了家,不要忘了尚陽宮,我……永遠是你的家。”
說罷,那玉帶飄飄的男人就沒入了茫茫人海。
錦月捏著桂花糖糕,漸漸紅了眼眶。誠如弘允所說,他是最適合與她過日子的男人,因為他了解自己、擅長照顧自己。
可是,自己當年終究不甘于平淡的日子,選了一份驚心動魄的愛情,時至而今傷得體無完膚。
微微嘆息,錦月捧著微溫的糖糕靠坐在馬車壁上。縱然你心依舊,可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完璧少女,如何配得上你的高貴……
街道上喧嘩的街道如當年一般,錦月透過馬車飄逸的窗簾看街道兩旁的攤販、街景上,目光沉下去。當年每次出府來看見這些總無比興奮,可現在除了感慨、感傷,卻再無其他。
說到底,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那份少女情懷……
快到宮門口,阿竹撩開馬車簾子一直往外頭看。
錦月:“你在張望什么呢。”
“姑娘,奴婢怎么見那宮門處的大人和太尉夫人有些相似?”阿竹一指宮門處。
馬車轱轆轱轆靠近宮門,被侍衛攔下,行魏遞上東宮腰牌,那鎧甲外披著披風的青年男子和馬車不過幾步遠的距離,他也正看來。
錦月與他對視了一眼,那人一怔之后,忽然笑了起來走過來:“原來是我太尉府失而復得的大小姐,失敬失敬,我是正陽,太尉府的二子。”
他雖然笑著,卻并不讓人覺得溫暖,反而讓人忌憚。
他抬起頭看來,錦月看出他笑不達眼底,也隨意道:“果然是巧,不想在這宮門處遇到西衛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