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一句話卻如當眾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錦月臉上。錦月臉色一白,那“自有主意”分明是指她未婚生子,而后那關于尚陽宮的話,分明是警告她別朝三暮四去招惹弘允。
錦月當眾受辱,微微咬唇,神色平靜答了諾,余光瞥見金素棉眼中有幸災樂禍,臉上也恢復了些血色。另一邊的廢太子妃楊曼云,將她與金素棉的不和看在眼里,一臉袖手旁觀、看她們窩里反的笑模樣。
……
茶話會散后,回來的路上不想恰好碰上弘允和七皇子、九皇子從路那頭過來,別的皇子妃都看錦月,錦月不由尷尬,卻也硬著頭皮和弘允不疾不徐行了禮,才別過。
一路錦月咬唇不語,快步回到景瀾殿,砰地關上門,氣喘吁吁,胸口窒悶才稍微緩解。
弘凌等在屋中,被忽然的動靜嚇了嚇。“你……將門關上做何?”
錦月聞聲一抖,這才看見殿中央圈椅上正襟危坐的男人,黑緞九章紋太子便服,銀灰色發帶鑲著寶珠,清俊地臉在這黑灰二色的襯托下更顯得如覆了層薄霜般清冷,只是這會兒見她砰地關上門有些“誤會”地疑惑。
竟是弘凌!
錦月忙回身嘩啦打開門,免得讓人誤會孤男寡女在屋中……令人浮想聯翩。
平順了下呼吸,錦月才垂首道:“不知太子大駕,錦月唐突了。”
半晌沒得到回應,而后眼下的地面便來了黑緞袍裾和同色系的云靴。
弘凌走到了她跟前,帶來的涼風輕輕撞在她臉頰上,不香,卻是一種屬于男人的干凈、冷冽氣息。
“跟我還這樣客氣做什么。過來坐吧。”
錦月諾諾跟在他身后,去圓桌邊,弘凌隨意瀟灑地坐下,她卻不想坐他旁邊,就站著。弘凌看了她一眼,也不強求,“這幾日我一直忙著應付,沒來得及詢問你冊封的意見,明日就要回宮了,你看有什么想法告訴我,我好寫進折子里。”
錦月從他耳側整齊的發際線別開眼睛,看地面:“你知道我的想法,又何必問我。”
弘凌身形一頓,心知錦月是說不想當東宮姬妾,眸子沉了沉,想起心下那個糾結了數晚上才下的決心,便什么心結都疏散了。只等兆秀和馮廉將金家的軍事要務接過來,他便可以給她名分。
思及此處,弘凌輕輕放下茶杯,看見自己手背上那條蜿蜒的刀傷疤痕,也不覺厭惡了,朝莞爾錦月道:
“也好,那我便再拖一拖。你……”
弘凌望了眼空空的小床——孩子出去玩了,不在。
“你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
咱們的孩子。錦月心中微動,似有一種暖意和歸屬感,從心田升起。
等她抬頭,弘凌已經大步走出偏殿,陽光落在他身上暈出一片耀眼的華彩,仿佛那男人整個人都在微微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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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雨破天荒地提前到了,從芙蓉苑行宮回來的路上淅瀝瀝一直下,去了地皮的熱氣,人也不覺少了毛躁。
剛回漪瀾殿,康壽殿的總管內侍方明亮,就領著一隊太監、宮女,端了金銀寶物來賞賜錦月母子。
然而除了漪瀾殿,另一處也在行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