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有福無福自在上天,本宮不得而知,但甘大人福薄我卻是知道?!?/p>
錦月冷道。
“太子妃此話何講?”甘鑫不解。
錦月瞟了他一眼:“因為言不由衷、虛情假意,這樣的人多半不會有好下場?!?/p>
甘鑫奸猾的笑容驟然有了裂痕,怒氣從裂縫里絲絲滲透出來,忍了一會兒生生忍下,咬牙笑道:“太子妃謬贊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甘某還想多說一句,太子妃確實冤枉甘某了,蕭昭訓的確是因為與娘娘姐妹情深才來看娘娘,并非受四皇子之命而來,太子妃有這樣聰慧的妹妹,可要抓住機會啊。”
錦月略略一怔,而后又很快明白過來甘鑫的用意。
甘鑫走后,秋棠問:“娘娘,蕭昭訓傷害過小黎公子和您,不能信!”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曾給過她許多次機會,她都沒有回頭,現(xiàn)在恐怕是日子不安穩(wěn),對我還有所眷戀罷了。”
第二日,周綠影和小桓被關(guān)入獄中。錦月見著小兒子安好,才安了心。
“娘娘,小黎公子還在祁陽侯府,巫蠱詛咒是要誅九族的,奴婢擔心……”
錦月拍著小兒子后背,輕笑了聲?!靶±钁?yīng)當沒有危險,虎毒不食子,弘凌雖然現(xiàn)在變得喜怒無常、難以揣摩,但對于親情的重視,是他的天性。我相信他就算再無情,也不會動自己的骨肉?!?/p>
錦月道。弘凌知道小黎還活著,錦月反而不必擔心尉遲飛羽了,盡管因著這層關(guān)系,祁陽侯府應(yīng)當不會有事。
秋棠聽錦月說起弘凌的個性如此篤定,略微怔了怔,而后與周綠影略略對視了一眼:她們主子,對四皇子確實了解頗深啊。若非曾經(jīng)心靈相交,怎會如此了解。
接下來牢獄中的日子,變得漫長且難熬。
刑部開始提審拷問,各種獄中能用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夾手指、溺水、鞭撻,不過卻都是針對秋棠、青桐幾人,對錦月態(tài)度雖然兇悍,但落到實處的只是在手指上夾了幾道紅痕,顯然有意放水。
錦月關(guān)押在西,弘允關(guān)押在東,中間隔著長長的甬道。
那條細長昏暗的甬道,一眼可以看到那邊墻壁上燃著的老油燈,錦月每日貼在牢門縫隙朝那邊看、那邊聽,卻一無所獲。
唯有寒冬臘月的刺骨寒風,夾雜著鐵銹和糜爛的味道一陣陣吹來,凍得人渾身一個激靈,其中隱約的血腥味,更讓錦月渾身若落在冰水中,從頭寒到了腳。
錦月試著喊過弘允,那頭卻越發(fā)靜寂了,無人回應(yīng)。
他不可能聽不見的,可為什么他不回應(yīng)?錦月一度懷疑,弘允是不是被人滅了口。
這一天她聽到了那邊有人痛哼了一聲,極度的隱忍和堅持,錦月立時涌出了熱淚——“弘允哥哥,是你對不對?”
那頭驟然沉寂。
錦月心頭一慌,生怕錯過這等待了許久才聽見的弘允的蛛絲馬跡。
“你是不是說不出來話,如果你還安好,就敲一下鎖鏈可好?我很擔心你,弘允哥哥。”
許久,錦月才聽見有鐵鏈窸窣響了一聲,胸口懸著不知多少日夜的心才落了地。拿起綁縛雙腳的鐵鎖鏈,錦月也在地上敲了一聲,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