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拿了只裝燕窩的錦盒,勾唇:“雖然尉遲正陽可惡,但到底和兄長是兄弟,此事讓他來做難免落人口實,所以我才利用齊王做這回事。尉遲正陽只是道開胃小菜罷了,兄長自然有真正的大事要做……”
因是喪期,錦月穿的是雪白緞子底,以銀、灰二色絲線繡的寶雀銜珠紋的深衣喪服,袖口、領口是黑緞滾的細邊,黑發上又是銀釵珠花壓鬢,素凈的黑白越發襯托的她干凈、靈秀,容貌秀美無雙。
屋中青娥青桐二婢女都有些看癡,越發仔細的伺候。
錦月出門,侍女急聲道——
“娘娘欲去往何處?皇后娘娘傳話來說今日寧泰殿那兒暫歇,吳楚的諸侯們到了要祭拜,皇子妃們不必去。”
錦月背影筆直,微微側臉:“誰說我要去寧泰殿。”
她身側一步的周綠影也有些不解:“那小姐打算……”
錦月落在大門處的目光漸漸陰下去,嘴角卻有了笑意。“宣徽殿的六皇子妃昨日未出席,說是傷心過度,臥在病中了,本宮與她妯娌一場,當然要去看看她,聊表聊表關心……”
周綠影一思,明白過來恐怕是要開始動宣徽殿的人了,于是按錦月吩咐拿了錦盒,跟隨錦月的轎子前往宣徽殿。
今晨的皇宮明顯和昨日不同,四處有搜索沖撞喪期行為宮人的侍衛(自是齊王吩咐的),宮人一片心中惶惶,走路都越發躬身低臉,生怕引起半點兒不好的動靜。
轉過幾條縱橫的內宮長街,路過幾座深秋的花園假山,在這緊繃之中,錦月終于了太極宮的宣徽殿——六皇子弘實的住處。
這里長屋高閣,雖弘實被廢,但給他這處殿宇皇帝可著實沒虧待他!
這是個偏心的皇帝,錦月向來知道的。兒子眾多,要一碗水端平,本來就很難,何況這些兒子上頭還有個娘在爭寵、謀劃。
得寵的皇子風光無限,失寵的皇子落魄凄涼,就如當年的弘允和弘凌。
周綠影剛扶了錦月下轎,便聽宣徽殿的大門處有喧嘩——
一群衣著光鮮亮麗、坦-胸-露背的舞姬慌慌張張往外跑,忽而門內又有個內監小聲呵斥她們:“腦子驢踢了嗎走后門啊!快點兒……”
于是舞姬們又哼哼唧唧趕緊跑進去。
內監趕鴨子似的緊趕緊的趕,余光一斜,瞥見外頭來人,嚇得差點摔了一跤,趕緊溜進去,約莫是去稟告的。
砰。
大門還給關上了!
這不僅不是迎客之道,更不是皇宮中的規矩——宮規不許各殿主子關閉大門,以便皇帝突然造訪。
“小姐,看來里頭有鬼。咱們要不要趕緊進去,捉他個現行?”周綠影道。
錦月并不著急進去。“不慌,我今日確實是來‘看望’,再者我一介后宮內婦,也不適宜與皇子起紛爭,還是等等‘能人’來捉吧。”
錦月剛說罷,不遠處就傳來了侍衛搜索的鏗鏘腳步聲……
“你是誰?”來人粗聲問。
錦月低眸福了福身,一旁周綠影代答:“齊王殿下,我們娘娘是尚陽宮五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