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冷冷看他,尉遲云山也冰冷著臉,含著沉沉余怒。
皮笑肉不笑一聲,錦月眨了眨眼得意道:“如何,太尉大人是來興師問罪?”
“我是你爹!”
“‘爹’?”
錦月笑了好幾聲才驟然停下。
“你做的哪件事像個爹!是當年將懷著我的娘休棄趕走不顧死活,還是和陷害她的上官氏母女和樂美滿,還是幫你那寶貝心兒害死我的兒子!”
盯著尉遲云山,錦月橫袖怒擦去眼角的水光:“爹這個字,你,不,配!”
尉遲云山乃當朝太尉,位列三公,何等權勢,在家里也是無人不順從他,哪里受過這樣劈頭蓋臉訓斥,當即臉紅脖子粗。
“你要陷害管家出氣,完全可以搞得更隱蔽些!”
呵了聲笑,錦月冷睨著尉遲云山含了絲笑:“我便是故意讓你當我幫兇,如何?被人脅迫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
“你,連我,你也敢算計!”尉遲云山青經暴跳,抬袖子就掃落了桌上的陶瓷茶具,噼里啪啦一陣響,將屋外的香璇、周綠影嚇了一跳,卻又不敢進去。
“我嫁入尚陽宮為你謀了條退路,犧牲你一個管家又算得了什么,不是么,‘爹爹’?”
錦月嘴角揚起令尉遲云山更加氣憤的快意笑容?!巴笕兆舆€長著,‘爹爹’這就受不住,可如何是好?”
尉遲云山到底上了年紀,又極少這般極度動怒,渾身血液沖著腦門兒和心口,兩下子身子就有些受不住,兇煞氣也繃不住了,扶著屏風虛虛喘氣,只夾著些疲-軟的怒火盯著錦月道:
“你,還想做什么!”
他眼睛轱轆一動,想起來,顫抖著手指錦月:“你難道想,還想對心兒……”
聽他寵溺的一聲“心兒”,錦月雙眼迸出仇恨的火星子,不知是笑還是恨,是一種極度激涌到有些猙獰的眼神,令久經官-場的尉遲云山也不覺背后一寒,更是心頭無端一慌——
“你、你別把孩子沒了的怨氣,撒在心兒身上,心兒是……”
“你難道敢指天發誓她是無辜的嗎!”錦月怒聲打斷,“皇天在上,尉遲太尉,你敢嗎!”“天理昭昭,娘和小黎的血海深仇,總有報應的時候!”
“……”尉遲云山驀地張口語塞,臉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漲紅著脖子說不出話。
半晌他怒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周綠影和香璇在外頭朦朧聽見這些響動早已嚇破了膽,見尉遲云山一走,忙進來——
“姐姐,姐姐你感覺怎樣?”
“小姐要不要傳侍醫來看看……”
跟尉遲云山一頓對峙,錦月撐著桌子吃力地喘著氣,鬢發也微微亂了,她久久沒說話,香璇和周綠影擔心得差點出門叫人,才聽她笑了一聲。
無比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