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難免引人注意,也顯得她急切想要拉攏他,反而不好。
**
傍晚,在芙蓉殿擺了晚膳,殿上正中的高基座上是帝后龍、鳳大椅,依次兩邊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而下平地殿中是皇子分列兩旁,為首的弘凌,身側(cè)同坐的是金素棉。錦月母子在二人之后的普通小矮桌,安靜用膳。
席上,歌舞蕓蕓、鐘鳴鼓瑟,夾雜著幾句弘實等人的奉承阿諛,倒也沒有什么劍拔弩張。錦月悄悄打量了高位上的皇帝,那中年男人頭發(fā)白斑斑,氣息奄奄地龍一般盤在那兒,皇后和弘允模樣相似,而后便是太皇太后和太后。
映玉不在,她只是太子的昭訓,論資格不夠參加這樣的宴席,自己也是因為是皇孫生母,得了太皇太后恩準,才得以在此。
錦月從上頭收回視線,不敢多看那四個可怕的人。
弘凌對面是弘允,他沒有姬妾,一旁只有個青袍、黑帽的貼身小內(nèi)侍伺候布菜、斟酒。
他今日穿著嫡皇子朝服,是深朱紅緞子繡金云紋,頭上也換做了金緞帶、玉冠,襯得他皮膚白皙,那種骨子里透出的雍容貴氣,讓對面那一整列的皇子都黯然失色。
弘允靈敏的捕捉到錦月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如春江暖泉,讓錦月心中一暖,是以錦月也回了個笑容。卻不想身前突然有道冷冽的視線睨來——
竟是弘凌回眸的余光看來。
錦月一怔,弘凌的冷冽視線卻化作個隱約的笑容,如雪山頂融化下的溪水,潺潺卷來,是一種冷冽的溫柔。
弘凌五官清俊,和弘允的端正雍容不同,他是偏陰柔、秀美的長相,卻偏偏生了個冷冽、果決又堅毅的性子,又鍛煉出一身結實的體魄,矛盾的結合更顯出種與眾不同的獨特。
錦月不覺忙低下頭,不敢再東張西望。
天家的奢華在宴席上淋漓盡現(xiàn),珍饈琳瑯滿目,各不相同,帝后是九十九道菜,其它根據(jù)地位依次減少,減到錦月母子這一桌,卻也還有二十四道。
小團子伸長小胳膊,挑了顆個兒最大的“蝦皮珍珠丸子”,喂錦月:“娘親,來,小黎喂你吃,啊……”
錦月忍俊不禁,小團子這是學她喂他的樣子呢,于是張口讓小黎將丸子喂進口中。
母子正樂融融,便聽上頭太皇太后點了東宮,問小皇孫在何處。
錦月筷子夾的菜落在桌上,心如擂鼓,弘凌回頭朝她看來,安撫地輕聲說:“出席吧?!?/p>
錦月才忙領了小黎出席,立刻便被數(shù)十道眼睛盯著,如芒刺在背。
太皇太后的聲音錦月不陌生,但經(jīng)過上次的生死經(jīng)歷,盡管太皇太后現(xiàn)在聲音慈祥,錦月也不敢掉以輕心半分。
“錦月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p>
那幾人微不可見的點頭,似不想理會。
這方,枯槁的手一揚,赤金蓮紋鐲子在枯黃地手腕上滑動,太皇太后威嚴而和藹道:
“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哀家竟沒認出,你就是從前蕭恭府上那不得了的女娃子,哀家當真老了,眼睛也拙了……”
錦月不得不抬起下巴,對上高座上那幾個可怕的人物,不由手心具是冷汗,將小黎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太皇太后看了一會兒錦月,又開始虛著眼睛細細打量錦月身邊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