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醒了。
錦月睜眼便見帳頂,愣了一愣才醒神,急急坐起來看香璇,卻遲疑了好久,才說出話:“太子,可死了?”
劫法場的消息現(xiàn)在還沒傳到昭珮殿,香璇并不知道。
“沒有消息傳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黑了,應(yīng)該是……”
香璇沒繼續(xù)說下去,其實弘凌為人并不壞,甚至對奴才下人朋友都非常厚道,是以她心中也有些悲傷。
“死了……”錦月低聲喃喃,有些恍惚,“死了也好。”
香璇端來一碗湯膳,讓錦月喝一口墊一墊肚子。
錦月接過碗沉默了,手有些發(fā)顫,啞聲問:“他的身子,可有人好好收走妥善處理……”
“沒有人來報情況,我也不知道,好像五皇子殿下剛回承云殿了,他應(yīng)該知道情況。姐姐要不要我去問問?”
“不必了!”錦月急忙叫住她。多醒一會兒,腦子也越加清醒,什么是該做什么是不該做,也清晰起來,也為自己剛才心中多余的關(guān)切而有些煩躁。
門外想起秋棠的聲音——“娘娘可醒了?奴婢有重大事情稟告。”
門開,秋棠進屋來:“娘娘,太子拔簪斬了監(jiān)斬官人頭,現(xiàn)在已于部屬出城,不知去向!”
錦月一個手抖,粥碗落地摔得粉碎。“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太子逃了,聽當時的人說,太子拔長簪斬了劊子手的頭,,領(lǐng)著屬下血洗了刑場,逃出了城!”
錦月從椅子上彈起來,驚得找不著北,然而細思仿佛又十分合情合理——弘凌,怎會那么容易死呢。
若是如此容易被殺,那便不是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修羅了。
“他,還活著……”錦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緊緊握住扶手,重重出了口氣。
“當時,情況如何?”錦月問。
“太子在行刑前一直看著臺下,不知在找什么,而后劊子手刀落下之時他拔長簪斬下了劊子手人頭,說了一句‘天既不仁,我亦不必再仁”。”
錦月吸了口氣,腦海里完全能想象出弘凌說這話時的表情是何等冷漠絕情。
只怕待他再回來之日,必是一番血雨飄搖。
太子人頭的事次日一早便在皇宮傳開,那些才因太子被廢、處斬兒歡呼雀躍的人,心又懸起來!
比如童貴妃母子之流。
三日后的一道消息,又將皇宮中的沉凝氣氛推向最緊繃處!
長安不遠是涼州和并州,差兵送報,大漠的半數(shù)軍隊不知何時竟已挪至涼州、并州,太子仿佛正往并州而去!
皇帝剛打起精神過了一把殺伐決斷的舊癮,聽聞這個消息,當即從龍椅上嚇得跌坐下來,紅著眼怒斥——“孽子,孽子啊!朕該將他,就地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