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碗出自何處太容易查,幾個園子的奴才都知道——是管家全貴領(lǐng)人送去的。
有大長秋和女官在場逼迫看著,尉遲云山不得不立刻將管家全貴綁了來對質(zhì)。
錦月將將醒來,周綠影和香璇代為出來說話——
“全貴管家一直對錦月小姐不敬,來府頭一天別的好院子空著也不給小姐住,后來小姐一氣之下來了這個院子,讓他好好打掃,他也敷衍,所以小姐將他教訓(xùn)了一回,沒想到管家你懷恨在心,竟生了歹意!”
“可憐姐姐心中寬仁,不疑有他,著了你的道。”香璇說罷泫然哭泣,她本是我見猶憐的容貌,而下哭得不勝哀戚,一旁聽的人都跟著生了同情,使得周綠影的話越加有信服力。
“不,老奴沒有,老爺、夫人,全貴冤枉啊……”全貴當(dāng)即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大長秋陳公公一撣拂塵,瞥了眼尉遲云山矮了矮身子,陰柔聲道:
“太尉大人,本來這是您府上、是您家務(wù)事,雜家不該多嘴,可皇后娘娘既然差遣雜家和崔尚宮來親自來府上看望錦月姑娘,那便是貼心肝兒的真心疼愛。”
他語氣轉(zhuǎn)崇敬,夸贊道,“錦月姑娘也是咱們天家嫡皇子的準(zhǔn)正妃,陛下親下圣旨褒贊的‘賢良淑德’,雜家想,錦月姑娘是斷然不會冤枉個下人的,不知太尉大人,有何高見吶?”
尉遲云山當(dāng)然不傻,看出這事兒必有蹊蹺,然而,拆錦月的臺就是自斷前程,自打自臉。
無論如何,錦月嫁入尚陽宮對自己是百利無一害。
萬一東宮隕落,他尉遲家也可以倒戈尚陽宮這條退路。
上官氏看出尉遲云山的盤算,不住凄愴道:“老爺,管家為人正直,為府內(nèi)外鞠躬盡瘁,他……”
尉遲云山陰沉著臉打斷:“他也有可能犯錯!”
他魁梧的身形散發(fā)著股濃烈的怒煞之氣,狠狠盯著錦月的屋子,咬著牙嘴里一字一字往外蹦著夸獎的話,眼睛,卻似噴者火焰將那屋子燒了!
“誠如陛下圣旨中所言,月兒,心地善良、賢良淑德,堪當(dāng)天家兒媳,如何會行誣陷人之事!管家,你還,還不速速伏法!”
全貴如挨了個晴天霹靂,驚詫之后,明白過來,是尉遲云山兩相權(quán)衡,將他放棄了。不由朝上官氏大喊“夫人,冤枉啊”。
尉遲心兒本為了在女官和內(nèi)監(jiān)面前愛惜名譽(yù)不惹是非,以便為未來進(jìn)東宮做準(zhǔn)備,而袖手旁觀,現(xiàn)在也是忍不住,跪下求尉遲云山:“爹爹,管家真是被冤枉的……”
尉遲心兒與全貴關(guān)系極好,全貴自小寵愛她。尉遲心兒急得咬牙,看看全貴又看看這次將她這個寶貝女兒的話無動于衷的尉遲云山,最后沒法,只得跺腳生氣。
上官氏給了女兒一個眼色,讓她別說話。尉遲云山已經(jīng)一錘定音,再說下去只是徒惹一身騷。
是以,而母女倆只能眼巴巴望著全貴被拖走。
“冤枉啊,我冤枉啊……夫人救我,心兒小姐救我呀……”
全貴被一路拖走,一路凄慘高喊,四十好幾的老大爺們兒哭得涕淚肆流。
錦月起身時,尉遲云山站在外間,聞聲便進(jìn)來。
屋中下人被屏退,只有父女二人。
錦月冷冷看他,尉遲云山也冰冷著臉,含著沉沉余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