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潯言之鑿鑿地說,這世上真心實意待她好的人只有她,可她卻從不到她的教室找她,迎面遇見也不打招呼就跑掉,這就是她待人好的方式?每次看到白潯風一般閃離的背影,葉然都想叫住她,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一種被拋棄的痛苦將她圍得水泄不通。和當年白潯說你去讀你的書,不要和我們攪和在一起時的感受一樣,葉然心想,她們之間,楚河漢界,早就劃分得清清楚楚,她從來沒有挽回的權力,只有被拋棄的命運。
白潯一再棄我而去,這一回,我要率先拋棄她!葉然將步步為營,一雪前恥八個大字寫在計劃的最前沿,這是行動綱領。
為了使一切有條不紊地展開,葉然熬夜補三部言情劇,從里面學到不少搞曖昧的技巧,立馬用于實踐。
她用食指勾住白潯的下巴,俯身過去,等到白潯的臉頰染上緋紅、閉起眼睛,她又笑起來:你就這么不經撩?然后饒有興致地欣賞白潯的表情變化,短短幾秒,羞澀、驚愕、酸楚、無助及至一雙眼眸黯淡無光,她便小雞啄食一樣在白潯的嘴唇上啄幾下:逗你呢。
冬去春來,花飛花謝,葉然依舊無法確定,白潯是否真正陷落進她的迷網中。
在她心里,白潯絕頂聰明,她的小伎倆,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睛,加上送出戒指后,將近半年的時間,她使盡渾身解數,試圖在白潯的心里扎根,白潯卻從來不主動,她便得出結論白潯在戲耍她!
是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在惡作劇,葉然心說,就像觀賞馬戲團的小丑,她等著我挑逗,看我能耍出什么花招,然后即興發揮,配合我演戲。她的演技出神入化,而我后知后覺,險些把自己搭進去。
聽說,優秀的獵手,常常以獵物的姿態出現。葉然難過得要命。我黔驢技窮,她卻應對自如!我玩不過她!她在計劃單上寫下慘敗,決定終止這段孽緣。
戀情開始得普通,結束時一定要別具一格。葉然想,即使今后兩人又恢復了形同陌路,她也要給白潯留下一段與眾不同的記憶,等到將來她和別人在一起,懷念起青春,她要永遠占據刻骨銘心的位置!哪怕是以搞怪或者瘋癲的形式。
轉眼到四月底,戀愛整整半年,是時候畫上句號。葉然給白潯打電話,以歡送四月,喜迎五一的名義邀約見面,時間定在晚上九點,地點是城西公園。
我會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見你喲,你一定要在公園里等我。葉然說。
會不會太晚了?白潯問。
葉然瞬間心涼,九點算晚?借口!拙劣的借口!她心想,白潯這么問,潛在的心理是拒絕,而拒絕意味著她厭煩她。
這么快就厭倦了!才一百五十天!這一刻,葉然無比確信,她的決定是對的,比起有朝一日被拋棄,她搶先一步攤牌,會少受一些煎熬。
嫌晚,那你別來好了!葉然自知耳根子軟,再說下去,難免會被白潯牽著走,急忙掛斷電話。
接下來,她準備行頭。
葉然買一張陰森的鬼臉面具,穿上一身染血的白衣,再找一件黑斗篷。
在她的設想中,她要晚到十分鐘,在白潯等待得焦躁時,她便突然竄出來嚇她一跳,到時候,白潯將花容失色、哇哇亂叫,她則趁機拍下她的丑照留作紀念,最后表明來意從明天起,你不用再假裝喜歡我了。反正我做這一切,也只是報復你。咱們扯平!以后我們各走各的路,祝你一切順利。她想,事情由她而起,也由她結束,合情合理。
去公園的路上,葉然忐忑不安。
她要是不來,我肯定會像個瘋子一樣嚎啕大哭。她安慰自己,哭就哭吧,反正瘋批之名眾所周知,再加一些恥笑,又能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