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笛音開始變得不穩,水渦的旋轉速度也漸漸放緩。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死士十號的四部陰陽之力像是無邊無際的深海,無論自己注入多少力道,都像是石沉大海。體內的氣血越來越亂,胸口的悶痛也越來越強烈,她知道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可她還是沒有放棄,依舊咬牙堅持著,試圖從水渦中擠出最后一絲力道。
死士十號看著若雪眼中的倔強,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有對劍招的極致專注。他突然將四部陰陽之力中的陽力盡數灌注到劍尖,烏劍的劍尖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白光瞬間穿透了水渦,直接撞在文笛劍的劍脊上。“咔嚓”一聲輕響,文笛劍的劍脊上竟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裂痕順著劍脊蔓延,很快便到了劍格處。
若雪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順著劍脊傳來,手臂再也無法握住文笛劍,白玉劍從手中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遠處。與此同時,那股力道順著手臂傳遍全身,她的身形像是斷線的風箏般向后飛去,胸口的悶痛驟然加劇,一口鮮血忍不住從嘴角溢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鮮紅的弧線。
她的身體在空中飛行了數丈遠,最終重重地落在地上,背部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可體內的氣血翻涌不止,四肢像是灌了鉛般沉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士十號持著烏劍,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烏劍上的四部陰陽之力漸漸收斂,只剩下極淡的烏光,像是完成了使命般歸于平靜。
文笛劍落在不遠處的地上,白玉劍刃上的裂痕清晰可見,尾端的流泉潤脈笛還在微微顫動,發出細碎的嗡鳴,像是在為這場未分勝負卻已見結局的劍弈,畫上最后的余音。若雪望著那柄劍,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雖敗,卻也將“流泉潤脈笛”的劍意盡數施展,這場劍戰,不算遺憾。
若雪摔在地上的瞬間,并未急著起身,只偏頭望著不遠處脫手的文笛劍——此刻那白玉劍刃的裂痕里,竟還凝著一絲未散的水色微光。她撐著小臂勉強支起上半身,胸口的悶痛讓她蹙緊眉,卻仍抬眼看向緩步走近的死士十號。
死士十號停在她面前,玄鐵“太極”劍垂落,劍脊的烏光漸斂,只剩刃尖還沾著細碎的冰晶。他的目光掃過若雪泛白的唇色,又落回那柄殘劍上,聲線依舊無波:“劍毀,力竭,認輸?”
“劍毀,劍意未斷。”若雪忽然抬手,指尖輕叩地面,那絲落在文笛劍上的水色微光竟驟然飛起,順著氣流纏上死士十號的劍刃。她借著這一瞬的凝滯,猛地發力翻身,足尖精準點在文笛劍的劍柄上,將殘劍挑回手中。
不等死士十號反應,若雪已握著殘劍旋身而上。這一次她不再以柔克剛,反而借著殘劍的脆勁,將體內僅存的力道盡數灌注刃尖——文笛劍雖裂,劍格處的竹紋卻突然亮起,與她唇畔不自覺溢出的氣音相和,竟將殘劍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死士十號握劍的手腕。
死士十號眸色微沉,手腕翻轉,“太極”劍橫擋。“叮”的一聲脆響,文笛劍的裂痕瞬間蔓延至劍尖,卻在崩碎前,讓那道水色微光順著太極劍的纏繩,鉆進了他的脈門。他只覺掌心一陣微麻,體內剛收斂的陰陽二氣竟莫名躁動起來。
“你早留了后手。”死士十號的語氣里第一次多了幾分波動,旋即旋身撤步,太極劍在胸前劃出半圓,試圖以陰陽之力壓制脈門的異感。可那道水色微光極韌,竟順著他的氣脈游走,專挑陰陽二氣轉換的間隙鉆,讓他凝聚的劍勢屢屢滯澀。
若雪雖因催力過猛再度嘔出一口血,卻借著死士十號滯澀的間隙,身形貼地滑行,殘劍橫掃他的下盤。死士十號腳尖點地躍起,太極劍自上而下劈落,劍風裹著陰陽二氣,卻在距若雪頭頂半尺處頓住——脈門的水色微光突然爆發,竟讓他的陽力瞬間弱了半分,陰力獨木難支,劍勢硬生生偏了方向。
“陰陽需和,而非相制。”若雪抓住這一瞬,猛地抬手,將崩碎的文笛劍碎片盡數掃起,碎片裹著那道水色微光,如星子般射向太極劍的劍脊。死士十號只覺掌心劇震,太極劍險些脫手,體內的陰陽二氣徹底亂了章法,竟在丹田處相互沖撞起來。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脈,抬眼再看若雪時,眸中已無先前的冰冷。若雪扶著樹干勉強站定,將最后一縷氣音注入崩碎的劍穗中,那穗絲竟纏上太極劍的劍柄,與纏繩交織成黑白相錯的紋路。
“你的劍,缺了調和之道。”若雪笑了笑,指尖輕點眉心,將自身對“和”的感悟化作一縷清氣,順著穗絲傳進太極劍。死士十號只覺丹田處的沖撞驟然平息,陰陽二氣竟順著那縷清氣開始圓轉交融,劍脊的烏光中,漸漸透出一圈溫潤的白光,黑白相抱,恰如真正的太極。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