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集,云袖托劍VS 靈韻撫心式(第1頁)
殘陽如血,潑灑在斷龍崖的嶙峋石峰上,將兩道對峙的身影拉得狹長如刃。死士十號玄色勁裝緊貼著挺拔身軀,墨色面罩遮住大半面容,僅露出一雙無波無瀾的眼,如寒潭浸著碎冰,落在對面白衣染血的女子身上。
“擋住了,不錯。”死士十號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在評價一件器物的堅脆。他右手緩緩收回按在石壁上的掌心,指節擦過石屑時,竟帶起細碎的火星——方才若雪那記凝聚全身靈力的劍刺,雖被他以護體罡氣擋下,卻震得這千年玄巖裂開三道指寬的縫隙。
若雪立在丈許外的危巖邊緣,素白裙裾被崖風掀起,沾染的血漬在陽光下泛著暗沉的光。她手中的玉笛劍仍在不住顫抖,那支由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笛身,此刻卻冰寒刺骨,仿佛要掙脫她的掌控。玉笛劍劍脊上雕刻的云紋因震顫而模糊,劍穗上的銀鈴碎響失了往日清越,倒像是瀕死之物的哀鳴。
喉間涌上的腥甜越來越烈,若雪緊咬下唇,將那股沖勁強壓回去。她清楚,死士十號的護體罡氣遠比情報中更霸道,方才那一劍看似逼退對方,實則已震傷她的內腑。但她不能退,斷龍崖下便是師門藏匿的秘典之地,此人既以死士身份出現,必是為秘典而來,而死士的字典里,從沒有“退縮”二字,唯有“絕殺”。
死士十號的目光掠過若雪顫抖的手腕,眸底依舊沒有半分波瀾,仿佛早已洞悉她的傷勢。他左腳輕輕碾過地面,玄色靴底與巖石摩擦出細微聲響,卻像重錘敲在若雪心尖——這是死士即將發動強攻的信號。
若雪深吸一口氣,右手五指驟然收緊,指尖縈繞的黑白二氣瞬間變得凝實。陰陽二氣本是相生相克的至純之力,尋常修士需耗費數十年修為才能勉強掌控,她卻在三年前便領悟了二氣交融之法,這也是師門將守護秘典的重任交予她的原因。可此刻,那熟悉的陰陽二氣卻在掌心躁動不安,像是被死士身上的死寂之氣所驚擾,幾次想要掙脫她的掌控。
“嗡——”死士十號終于動了。他沒有動用任何兵器,僅以雙拳為刃,身形如鬼魅般掠過丈許距離,拳風裹挾著凜冽殺意直逼若雪面門。那拳頭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卻帶著一種碾碎萬物的蠻橫力道,顯然是將內勁練到了極致的境界。
若雪瞳孔驟縮,左腳腳尖點地,身形如驚鴻般向后飄退。同時,她右手腕翻轉,玉笛劍在掌心劃出一道圓弧,黑白二氣順著劍脊流淌而下,在笛口凝聚成一道細小的氣旋。“靈韻撫心式!”她輕喝一聲,玉笛劍猛地向前遞出,那道氣旋化作無數細碎的光刃,如春雨般籠罩向死士十號的周身大穴。
這“靈韻撫心式”本是防御型劍招,以柔克剛,以巧破力,尋常對手遇此招,輕則被震散內勁,重則經脈受損。可死士十號卻像是全然不懼,他左拳橫擋胸前,硬生生接下數道光刃,拳頭上的玄色勁裝被割出細密的口子,卻未傷及皮肉。右拳則變招更快,繞過光刃的封鎖,依舊直取若雪心口要害。
“噗——”若雪只覺胸口像是被巨石撞擊,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道順著玉笛劍傳導而來,震得她氣血翻涌。那強壓下去的腥甜終于沖破防線,一口鮮血從她唇角溢出,滴落在玉笛劍的暖玉笛身上,瞬間被吸收殆盡,只留下一點淡淡的血痕。
死士十號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似乎沒想到她受了如此重的傷勢,竟還能保持劍招的完整。但這訝異轉瞬即逝,他的攻勢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愈發凌厲,雙拳交替出擊,將若雪逼得連連后退,腳下的巖石被兩人的勁氣震得簌簌作響,碎石不斷從崖邊滾落,墜入深不見底的云霧之中。
若雪知道,再這樣被動防御下去,不出十招,自己必敗無疑。死士的體魄本就異于常人,且不知疼痛、不懼傷勢,唯有找到他的破綻,以雷霆手段重創他,才有一線生機。她目光快速掃過死士十號的周身,發現他每次出拳時,左肋下方都會有一絲極淡的氣息凝滯,那是內勁轉換時的破綻,雖轉瞬即逝,卻已是他身上唯一的弱點。
“就是現在!”若雪心中暗喝,突然放棄防御,任由死士十號的右拳擦著她的左肩掠過,帶起的勁氣撕裂了她的衣袖,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借著這一瞬的空隙,她身形猛地下沉,右手緊握玉笛劍,黑白二氣在劍身上劇烈旋轉,竟凝聚成一道陰陽太極圖的虛影。
“陰陽太極劍——云袖托劍!”
隨著若雪的喝聲,她的左袖突然鼓起,如云朵般托在玉笛劍下方,那道太極虛影瞬間暴漲,黑白二氣相互纏繞,化作一道旋轉的劍輪,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直刺死士十號的左肋破綻處。這一招是她壓箱底的絕學,需以自身靈力為引,牽動陰陽二氣交融,威力雖強,卻也會對自身造成極大損耗,此刻動用,無疑是孤注一擲。
死士十號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招的兇險,他臉色微變,想要收拳后退,卻發現周身已被太極劍輪的吸力鎖定,竟是避無可避。他索性不再后退,左拳凝聚全身內勁,狠狠砸向劍輪中心,試圖以蠻力破招。
“轟!”
拳與劍輪相撞的瞬間,巨大的沖擊波席卷了整個斷龍崖,崖邊的巨石被震得粉碎,漫天石屑中,兩道身影被同時震飛。若雪重重摔在巖石上,一口鮮血再次噴出,這次卻再也無法支撐,單膝跪地,玉笛劍拄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急促而微弱,右手掌心因過度催動靈力而裂開數道血口,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匯成一小灘暗紅。
死士十號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震退了三丈遠,玄色勁裝的左肋處裂開一道大口子,鮮血從傷口滲出,染紅了大片衣料。他低頭看了一眼傷口,眼中第一次露出明顯的驚訝——自他成為死士以來,還是第一次在正面交鋒中被人重創。
“你很不錯。”死士十號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可惜,你擋不住我。”
若雪緩緩抬起頭,唇角掛著血跡,眼神卻依舊堅定如鐵。她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經到了極限,陰陽二氣紊亂,內腑受損嚴重,恐怕連站立都難以維持。但她的手中,依舊緊緊握著那支玉笛劍,劍身上的太極虛影雖已消散,卻仍有微弱的靈力在流轉,像是在訴說著主人的不屈。
死士十號一步步向她走來,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左肋傷口還在流血,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反而讓他身上的殺意愈發濃烈。在他看來,若雪已是強弩之末,接下來的一擊,便能徹底解決這個棘手的對手,然后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