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十八號沒有應答。他的面容藏在玄鐵面具后,只露出一雙毫無波瀾的墨色眼眸,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入心。此人周身氣息沉凝如淵,黑袍下擺繡著的銀線暗紋在風雪中若隱若現,那是天樞閣死士獨有的標識——據說每一道銀線,都代表一條染血的人命。
“姬家靈溪劍,以水為基,化界為防,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水幕堅不可摧,還是我的破法金輪無堅不摧。”死士十八號終于開口,聲音像是被寒鐵淬煉過,沒有半分溫度。話音未落,他右手驟然抬起,掌心騰起一團暗金色光暈,光暈中,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輪緩緩浮現。
金輪通體由不知名的金屬鑄就,輪緣刻著細密的梵文紋路,每一道紋路都似有流光游走,中心鑲嵌著一顆暗紫色的晶石,晶石表面跳動著微弱的魂火——那是用百名修士的神魂凝練而成的心魂石,也是操控金輪的關鍵。
“破法金輪,發動。”
簡短的六個字,像是一道驚雷炸響在斷魂崖。金輪驟然掙脫死士十八號的掌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沖天而起,升至兩人頭頂丈許高處時猛地頓住,輪緣的梵文紋路瞬間亮起,發出刺目的金光。與此同時,死士十八號左手結印,指尖飛快劃過胸前,口中默念咒訣:“死士十八號,催動。”
玄鐵面具下,他的眉心處浮現出一道淡金色的印記,那是天樞閣的控魂符。隨著咒訣落下,印記光芒大漲,一股強橫的神魂之力順著印記涌入金輪中心的魂火,魂火驟然暴漲,將金輪染成了詭異的紫金色。
“心魂控輪!”
死士十八號低喝一聲,神魂之力再度催發。紫金色的破法金輪猛地化作一道殘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繞到姬靈溪身側,輪緣高速旋轉,卷起凜冽的勁風,竟將周圍的碎雪都攪成了白茫茫的霧靄。緊接著,金輪側面突然裂開三道細縫,每道細縫中都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靈光,靈光如箭,帶著破法之力,直刺姬靈溪握劍的手腕。
姬靈溪早有防備。她深知破法金輪的厲害——此輪專破修士的靈力結界,其上的破法靈光更是能擾亂靈力運轉,若是被靈光擊中,靈溪劍的劍招節奏定會大亂。幾乎在金輪繞到身側的瞬間,她手腕翻轉,靈溪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劍身上騰起層層疊疊的水藍色靈光:“靈溪劍,形成水幕結界!”
嗡——
清脆的劍鳴中,水藍色靈光在姬靈溪周身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幕,水幕表面流淌著細密的漣漪,像是凍結的湖面。第一道破法靈光率先擊中水幕,發出“噗”的一聲輕響,水幕漣漪驟起,靈光竟被生生擋在了外面,只是水幕的光芒黯淡了少許。
但死士十八號的攻擊并未停歇。破法金輪在神魂操控下,繞著姬靈溪飛速移動,側面的細縫不斷噴射出破法靈光,每一道都精準地攻向姬靈溪的破綻——或是手腕,或是肩頭,或是靈溪劍轉動的間隙。短短數息之間,已有十七道破法靈光擊中水幕,水幕上的漣漪越來越劇烈,光芒也越來越淡,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攻擊,姬靈溪!”
死士十八號眼中寒光一閃,神魂之力催發到極致。破法金輪突然停下移動,懸在姬靈溪左后方,輪緣的梵文紋路全部亮起,紫金色的魂火瘋狂跳動,一道比之前粗壯三倍的破法靈光在輪側凝聚,靈光周圍的空間都泛起了細微的扭曲,顯然蘊含著足以撕裂結界的力量。
姬靈溪心中一凜。她能感覺到水幕結界已經瀕臨破碎,若是被這道強力靈光擊中,不僅結界會徹底崩潰,她自身也會被破法之力侵入經脈,導致靈力紊亂。危急關頭,她猛地提氣,將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靈溪劍,劍身發出耀眼的藍光,劍身上的水紋圖騰竟活了過來,化作一條小小的水龍,繞著劍身盤旋:“靈溪劍,再次形成水幕結界!”
這一次,水藍色的靈光不再是單層水幕,而是在身前凝聚成三道重疊的水幕,每一道水幕上都流淌著更濃郁的靈力。與此同時,姬靈溪腳步輕移,踩著玄妙的步法繞到水幕后方,靈溪劍斜指天空,劍招蓄而不發——她在等,等破法金輪的攻擊間隙,尋機反擊。
轟!
紫金色的破法靈光轟然射出水幕。第一道水幕在靈光觸及的瞬間便轟然破碎,化作漫天水霧;第二道水幕堅持了數息,也隨之崩裂;第三道水幕光芒驟縮,漣漪劇烈到幾乎要潰散,但終究還是擋住了靈光的沖擊。只是水幕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像是隨時都會徹底碎裂。
死士十八號顯然也沒想到姬靈溪的水幕結界竟如此堅韌。他眉頭微蹙(雖被面具遮擋,但其周身氣息明顯一滯),神魂之力再度催發,破法金輪重新開始繞著姬靈溪移動,破法靈光如雨點般射向水幕,同時,金輪本身也在高速旋轉,隱隱有直接撞擊水幕的跡象。
姬靈溪緊握著靈溪劍,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連續兩次催動水幕結界,已經消耗了她大半的靈力,而死士十八號的神魂之力似乎無窮無盡,破法金輪的攻擊也越來越猛烈。她知道,這樣被動防御下去,遲早會被對方耗死。
“必須找到破法金輪的弱點。”姬靈溪的目光緊盯著高速移動的金輪,大腦飛速運轉。天樞閣的器物大多有魂器相連的特性,破法金輪由心魂石驅動,必然與死士十八號的神魂緊密相連。也就是說,只要干擾到死士十八號的神魂,金輪的操控就會出現破綻。
想到這里,姬靈溪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突然收劍,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姬家的秘傳咒訣。隨著咒訣落下,她眉心處浮現出一道淡藍色的印記,那是姬家修士的本命靈印。靈印亮起的瞬間,周圍的水霧突然躁動起來,化作無數細小的水針,懸浮在她身前。
“姬家的水針術?垂死掙扎罷了。”死士十八號冷哼一聲,操控著破法金輪加快速度,同時射出三道強力破法靈光,直取姬靈溪的眉心——他想直接摧毀姬靈溪的本命靈印,斷絕她的反擊可能。
就在靈光即將擊中姬靈溪的瞬間,她猛地側身,同時揮手將身前的水針盡數甩出。這些水針看似纖細,卻蘊含著純粹的水屬性靈力,且目標并非死士十八號,而是高速移動的破法金輪。數百根水針如暴雨般射向金輪,雖然大部分被金輪旋轉的勁風擋開,但仍有十幾根精準地刺中了金輪中心的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