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袖的聲音冷得像冰,「把他們的骨頭,一根根拆下來喂狗。」
階下殘余的弟子們嘶吼著舉起劍,眼里的淚混著血往下淌。山風卷著血腥味往林子里鉆,那里的黑暗深處,十四號正舔著爪尖的血,暗銀色的蝕骨爪在月光下閃著餓狼般的光。
骨香
林子密得像團浸了墨的棉絮,月光只能從葉縫里漏下幾點,照在地上的腐葉上,泛著青黑的光。十四號靠在棵老松樹上,蝕骨爪的細鏈纏在手指上轉著圈,爪尖的灰光映得他眼底發暗。
「頭兒,青冥的人跟來了。」一個死士低聲,聲音里帶著興奮的顫音。他剛擰斷了個小弟子的脖子,嘴角還沾著碎肉。
十四號「嗯」了聲,指尖摩挲著爪身的紋路。那紋路是用活人血澆鑄的,每道溝里都藏著個冤魂,夜里會發出細碎的磨牙聲。「讓他們進來,到了黑風口再動手。」
黑風口是片亂石灘,四周都是峭壁,只有一條窄路進出,最適合甕中捉鱉。死士們嘻嘻笑著散開,像群藏在暗處的毒蛇,舔著獠牙等獵物上門。
云袖帶著人追到林邊時,停住了腳步。她蹲下身,指尖沾了點地上的血,放在鼻尖輕嗅——除了血腥味,還有股淡淡的杏仁味,那是蝕骨爪上毒液的味道。
「小心陷阱。」她低聲,水袖悄然展開,銀線探向前面的草叢,果然勾住了根細如發絲的鋼絲,鋼絲那頭連著堆滾石,只要一碰就會轟然落下。
「師姐好厲害!」跟在后面的小弟子驚呼,眼里閃著崇拜的光。他叫阿竹,入山才半年,臉上還有沒褪盡的稚氣。
云袖沒回頭,指尖在鋼絲上輕輕一彈,鋼絲瞬間繃斷,滾石在遠處「轟隆」作響。「跟緊我,別亂摸東西。」她的聲音還是冷的,但阿竹覺得,比剛才在崖邊時軟了點。
林子深處越來越暗,樹影張牙舞爪,像無數只伸向他們的手。有個弟子不小心踩斷根枯枝,立刻被道黑影撲上來咬斷喉嚨,血噴在旁邊的樹葉上,葉片竟開始發黑卷曲。
「啊!」有人尖叫。
「別怕!」云袖水袖一甩,纏住那黑影的腰,猛地往樹上撞去。「咔嚓」一聲,黑影的脊椎斷了,卻還在抽搐,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響。
阿竹看得腿發軟,卻死死攥著劍。他看到云袖素裙上沾了片血污,就在腰側,像朵不小心濺上的紅梅,心里突然有點發緊。
往前走了約莫半炷香,前面豁然開朗,露出片亂石灘。月光灑在石頭上,泛著慘白的光,像躺了一地的骨頭。
「不好,是黑風口!」有長老驚呼。
話音未落,四周的峭壁上突然滾下無數巨石,砸在入口處,把退路堵得嚴嚴實實。緊接著,黑影們從石縫里竄出來,手里的短刃閃著寒光,臉上帶著嗜血的笑。
「抓住那個女的!」十四號的聲音從峭壁上傳來,他站在塊突出的巖石上,暗銀色的蝕骨爪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誰能撕下她的水袖,賞十兩黃金,再讓她陪睡一晚!」
死士們爆發出哄笑,目光像鉤子般刮過云袖的身體。有個滿臉刀疤的死士舔著嘴唇:「頭兒,這女的細皮嫩肉,想必滋味不錯。」
云袖的臉瞬間冷了,水袖猛地繃緊,銀線在空氣中劃出尖嘯。「找死!」
她身形一晃,像片被風吹起的葉子,水袖卷著劍刃飛出去,瞬間割破了三個死士的喉嚨。血噴在她臉上,她卻連眼都沒眨,反手一袖,纏住刀疤臉的腳踝,猛地往空中一甩。
刀疤臉慘叫著飛起來,撞在峭壁上,腦漿迸裂。但更多的死士涌上來,他們不怕死,眼里只有云袖的身體和賞金。
阿竹紅著眼沖上去,劍劈向最近的死士,卻被對方抓住劍身,一口咬在胳膊上。「啊!」阿竹疼得慘叫,卻死死不松手,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捅進對方的眼眶。
云袖看得心頭一緊,水袖甩出纏住阿竹的腰,把他拉到身后。「別硬拼!」她喊道,同時注意到峭壁上的十四號——他正盯著自己的水袖,眼里閃著勢在必得的光。
「云仙子,你的水袖真好看。」十四號突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石灘上回蕩。「等我把它絞碎,就用你的骨頭做副鐲子,戴在手上肯定很舒服。」
云袖沒理他,她在找破綻。黑風口雖然易守難攻,但西側峭壁上有塊松動的巨石,只要能把它弄下來,就能砸開條通路。
她故意賣了個破綻,讓一個死士近身。那死士獰笑著撲上來,想抱住她的腰,卻被她反手一袖割開肚子,腸子流了一地。趁著死士們愣神的瞬間,云袖身形躍起,水袖直撲西側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