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曲花間才曉得,昨夜來的分明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連身手不凡的護衛都被掀翻了幾個,現在還在醫館里躺著呢,倒叫穆酒說得跟翻墻進來偷東西的小賊似的。
殺手嘴里藏了毒囊,見任務不成,就要咬破毒囊自盡,好在穆酒有經驗,及時卸掉了殺手的下巴,這才留下幾個活口。
同那些探子不一樣,這些殺手連死都不怕,普通的嚴刑拷打對他們也無用,審訊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杜山君同秦楓學了這么多審訊手段,輪番用上都沒什么結果,最后竟是岑喜出面解決了問題。
這些殺手不怕死,也不怕疼,幾乎沒有什么手段能讓他們感到懼怕,岑喜接手幾個人后,也并沒有從這方面入手,甚至還請大夫替他們診治包扎了一番。
杜山君以為他要用懷柔政策,十分不看好,“這些人冷心冷情,嘴比鐵石還硬,豈是你用幾副藥,幾頓吃食能收買的?”
岑喜被質疑了也不惱,笑瞇瞇的開口,“你且看著吧,我不會讓鎮長失望的。”
不怪岑喜這般自信,他也確實有幾分手段,三日后果真帶著從幾個殺手口中撬出的消息瞇著笑眼從刑房離去。
杜山君看看岑喜行走略微不自然的背影,摸摸后腦勺,將頭探進刑房看了一眼。
那幾個殺手身上被包扎得整齊,面前擺著吃得干凈的空碗,雖被鐵鏈束縛了行動,但不難看出這幾日是被好吃好喝對待的。
可他們受盡酷刑也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此刻盡是扭曲的恨意,望著已經走遠的岑喜,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鮮血。
“這是咋了?他殺你們全家了?”杜山君有些摸不著頭腦,親手抽了這些人幾十鞭子的自己,也沒得到這份待遇,岑喜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讓人這么恨他?
“滾!”幾個殺手自然不可能同杜山君說出他們的遭遇,這幾日關起門來的刑房里發生了什么便成了一個謎。
刑房離水榭頗有些距離,岑喜徒步走了將近兩刻鐘才到,因要保持行走儀態,他坡著的那只腳一直緊繃著,走了這么許久,早已酸痛不堪。
靠在正院外墻上歇了片刻,緩過勁兒來后他才繼續保持著只有一點點別扭的行走姿勢跨進院內,“少爺。”
沒有外人的時候,岑喜更習慣稱呼曲花間為少爺,仿佛這樣他便還是那個跟在曲花間身邊的小廝,親昵的喊人少爺。
曲花間見到來人也是揚起笑臉,“過來坐!”
岑喜心中欣喜,面上卻只是靦腆的笑了笑,繃著身子走過去坐下,見少爺要給自己倒茶,趕緊自己動手倒了一杯。
“可有結果了?”之前岑喜自告奮勇要幫忙審訊犯人,左右也沒有別的辦法,曲花間便讓他試了試,本沒報多大希望,岑喜卻給了他個驚喜。
原來那些殺手是荊州勇武皇帝趙辭諱的人,一個被徐廣義把持的幼帝就夠讓他頭疼的了,若是再讓曲長安把持著十一、十二皇子,將來怕是不知道又生出多少麻煩。
天家無情,敢阻礙他奪得天下的隱患,哪怕是親兄弟也照殺不誤,幼帝待在皇城,有重重禁軍把守,趙辭諱輕易動不了,便派人想先將這兩個弟弟處理了。
如今漁湖鎮時時刻刻都在排查,探子潛入不進來,也就沒能打聽到白家兄弟二人的位置,殺手頭子想著檄文上寫的,曲長安把持著兩位皇子,必然會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于是便半夜潛入了曲府。
可惜他們錯信傳言,找錯了方向,白家兄弟根本不在曲府,而是被林冉軟禁在林家,叫他們偷摸了好幾個院子而不得,反倒是被巡邏的護衛給發現了。
曲府的護衛皆訓練有素,手上功夫也不算弱,縱是殺手武功高強,護衛略有不敵,卻也發出動靜驚動了穆酒。
穆酒一出手,對付幾個殺手如砍瓜切菜一般,要不是刻意留下活口,怕是區區幾個不夠他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