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狀態好了些,貍奴說話條理清晰了不少,也不會再認錯人,只是眼神始終帶著依戀和不舍,亮晶晶的,閃得人忍不住心軟。
“對不起啊,說好不在你睡著的時候離開的,是叔叔食言了。”
“嗯~”貍奴搖搖頭,“叔叔沒有食言,我醒的時候叔叔在的,后來才走的。”
第二次睡覺之前,是貍奴自己沒有和叔叔說好,不怪叔叔。
“你好乖啊!”曲花間摸摸他的頭,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貍奴瞇著眼睛,接受曲花間的撫摸,等那只大手離開后,他有些不舍的追著看了一會兒,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小團油紙包,展開來里面是一個糖霜都被磨光了的杏子蜜餞。
他舉起小手,將油紙遞到曲花間嘴邊,“叔叔吃蜜餞,不臟的,我沒有用手碰。”
這是中午吃完藥過后嬸嬸給他甜嘴的蜜餞,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個好看的叔叔,他還是小心將油紙裹回去,想留起來給叔叔吃。
曲花間看了眼那個蜜餞,沒了裹在上面的糖霜,干癟的杏子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食欲,但這是小孩兒住在慈幼院能攢起來的最好的東西了,他笑著接過來,放進嘴里,酸得口水瞬間占滿口腔。
“唔,好吃,謝謝你哦!”
貍奴見曲花間吃了蜜餞,抿著嘴笑起來,露出嘴邊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看起來比自己吃了蜜餞還甜。
“叔叔明天讓人給你送一大包蜜餞好不好?”
“叔叔明天也來看我嗎!?”貍奴兩眼放光,一臉期待。
原本打算翌日讓小林跑一趟的曲花間愣了愣,復又笑著點點頭,“嗯,我明天也來看你。”
曲花間在慈幼院待到黃昏時分,眼看著天黑了不好趕路,這才在小孩兒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離開。
獨自走到水榭門口時,遠遠便看到小林迎了出來。
今日曲花間給他放了假,像是出門逛了逛,放松了心情,此時他看起來沒再情緒低迷,同往常一樣手腳麻利的給曲花間泡了茶水,又在石桌邊點了驅蚊香。
雖是春日,但漸漸有了些熱意,時不時也有零星幾只蚊子出現,傍晚的院子里更甚。
等茶泡好,岑喜也從外面進來,新學夫子人多起來后,曲花間便給他減少了教課的工作量,讓他能有更多時間學習。
岑喜天生聰慧,雖坡了一只腳不能科考,但石夫子仍十分欣賞他,破格讓他去大學院那邊聽課。
他每日聽完課,私下還虛心向石夫子求教,哪怕石夫子經常板著個臉,講課時經常因為學子沒聽懂而罵人他也不懼。
連曲花間每次聽課都有些硬著頭皮的味道,石夫子發起火來可不管你是學子還是夫子,那叫一個字字珠璣,引經據典,把人罵得一文不值。
便是有不懂的地方,夫子們寧愿私下互相討論,或是去問他的弟子郭垂文,也不肯湊上去找罵。
偏偏岑喜就像是沒脾氣一樣,每每湊上去討教,他天生聰慧,有什么問題一點就通,很少有讓石夫子不耐煩開罵的情況,便是偶爾說幾句重話,他也是笑嘻嘻的虛心受教,有時候竟能哄得石夫子對他和顏悅色的。
石夫子愛才心切,每日單獨與他布置許多課業,儼然是和弟子郭垂文相同的待遇了。
岑喜每日上完課,便會待在新學做完課業再回來,今日也一樣,是以曲花間去了趟慈幼院都回來了,他還要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