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來常往,在這里喝了免費的茶水,少不得要買些炒榛子照顧生意,或是家里要買什么雜貨,都會想到這家。
穆老開店本就開得佛系,不圖賺多少錢,只求有個事做,再弄些零花,是以價格也定得實惠。
如此下來,榛子賣得的錢,剛好夠開支茶攤的粗茶葉和柴火錢,而鋪子的生意也越發(fā)紅火。
茶攤上喝茶的人許多都認得曲花間這張臉,兩人往邊上一站,原本熱鬧非凡的場面頓時冷清下來。
怕東家責怪他們工作時間偷懶,有好些人都一口飲盡碗中茶水,也不敢同東家打招呼,悄沒生息的縮著脖子跑走了。
很快,茶攤上便沒什么人,穆老見狀,也不同人閑聊了,招呼兩人過來幫忙收拾桌子,“小曲你的事忙完了?”
曲花間聞言點頭,“開學第一天不用授課,沒我什么事,我就說帶阿酒過來看看您?!?/p>
穆老每日早出晚歸,父子倆經(jīng)常碰不上頭,此時也十分嫌棄自己兒子,“叫他來作甚,我好著呢,他一天擺著個臭臉,往這一杵,客人都給我嚇跑了?!?/p>
真正嚇跑客人的曲花間聞言有些尷尬,好在穆老本就是隨口一說,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很快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到底是親兒子,穆老嘴上嫌棄,還是問了問他的近況,又說邊城恐怕才開春不久,氣候如何之類的話。
父子倆都不是會同對方說關心之語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幾句后,便都閉口不言了。
伯雷幫著收拾完桌子后,將裝炒榛子的竹筐端過來,招呼幾人圍坐在一塊兒吃榛子,又舀了粗茶水給兩人解渴。
“長安你是不知道,上次你不是來攤子上看過老木頭嗎,別人問他和你是什么關系,他說他兒子是你的護衛(wèi)?!辈紫肫疬@事兒便止不住發(fā)笑,說著也是一陣樂呵。
兩人名為主仆,實為老友,在攤子上伯雷也不好叫穆老國公爺,便稱呼他為老木頭,連曲花間在外面也被禁止叫伯伯,照樣稱呼他為老穆。
曲花間聞言翹起唇角,樂不可支地偷笑,轉(zhuǎn)而側(cè)頭看向穆酒。
穆酒無所謂父親在外給自己安的什么身份,淡定地繼續(xù)喝自己的茶,價格低廉的粗茶帶著許多碎末,哪怕是泡漲了也不會沉底,喝一口還得把碎葉子吐出來。
看著他捧著茶碗吐茶葉的樣子,像極了捧著保溫杯的中年男人,曲花間又是一陣忍俊不禁,好在那張麥色的臉蛋實在俊俏,做這樣的動作也不會覺得油膩,反而是讓人賞心悅目。
幾人聊了一會兒,期間時不時有人來喝茶,但一看到曲花間的臉便迅速止步,掉頭如鵪鶉般回到工地上去了。
穆老見狀忍不住替茶客們同曲花間說情,“小曲你別多心,這些人都是干累了來歇會兒,也就是喝碗茶的功夫,幾口喝完就回去做事了,都不是偷懶的人”
“你放心,老木頭替你看著他們呢,誰要是坐得久了,他可是要趕人的?!辈滓哺胶偷?。
曲花間聞言笑了笑,“伯伯,我曉得,人又不是鐵做的,累了總該歇口氣,我又不是周扒皮。”
況且工地上是有管事的,若是有人真敢偷奸?;?,早被踢出工地了,哪還有閑工夫來鎮(zhèn)上喝茶。
見曲花間并沒有責怪那些工人的意思,穆老這才安心下來,他雖是名門出身,但并沒過過幾天富貴日子,反倒是同窮苦出身的兵士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是以更能共情這些生存艱難的普通百姓。
這也是他為什么不掙錢也要開這個茶攤的緣故,就是為了讓辛苦勞作的工人們能歇口氣。
“少爺!少爺!”幾人正聊著天,原本留在水榭的小林忽然尋了過來,隔著老遠便開始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