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淵的與穆酒的父親乃是好友,亦是個正直的性子,因看不慣朝廷腐敗無為,才自請外放幽州的,這些年對穆酒連帶著曲花間都多有照拂。
穆酒恭敬地向嚴子淵行了個晚輩禮,“小侄昨日才到幽州,今日剛好與長安一同來拜見世叔。”
嚴子淵受了穆酒的禮,卻伸手阻止欲行跪拜禮的曲花間,“這便是長安吧,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個翩翩少年郎啊哈哈哈,不必如此客氣,你既是賢侄的好友,與他一同稱我聲世叔便是。”
面對和藹可親的嚴子淵,曲花間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學著穆酒做了個晚輩禮,“是,大……世叔。”
“來來來,進來坐!”嚴子淵將兩人引進客廳。
三人各自落座,便有侍女奉上剛沏好的熱茶。
“兩位賢侄嘗嘗我這茶,這可是當年我從京城帶來的上好碧螺春,看看放了幾年有沒有變味。”
酒要陳,茶要新,放了幾年的碧螺春即便再名貴,也不具當年滋味,但兩人都不是挑剔的人,俱都給面子的點點頭。
嚴子淵顯然是個愛茶之人,但幽州地處偏遠,他也不是個會鉆營斂財的人,平日里喝的都是當地隨處能買到的普通清茶。
這珍藏許久的碧螺春,也只有待客時才會取出來泡上一盞。
他細細品嘗著杯中茶水,面露享受。
曲花間見狀,暗自慶幸之前為了來拜見這位愛民如子的知府,特意準備了上好的茶葉,便讓小林將準備好的禮物呈上來。
“在下初次拜訪,也不知世叔喜好,便擅自準備了些茶葉和自家產的酒水,還請世叔笑納。”
“哦?快拿來我看看!早就聽聞長安家的葡萄酒堪稱一絕,但未能得見,今日我定要好好嘗嘗。”
嚴子淵雖為官清廉,從不收受賄賂,但也不是頑固迂腐之人,既然與曲花間以叔侄相稱,又看中他的人品,便安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小林低著頭將裝禮物的箱子奉上,里面果真是一些茶葉和葡萄酒,還有些布帛香皂等實用之物。
嚴子淵驚喜不已,捧起一個裝茶葉的青瓷罐子,笑道:“賢侄甚懂我心意,竟送來去年新出的西湖龍井,如此往后便不必用這放了幾年的陳茶待客了。”
說著,嚴子淵將茶葉罐子遞給侍女,命其快快重新沏茶,將桌上的碧螺春換了下去。
曲花間見狀不禁微笑,看來這位幽州知府是個性情中人,倒也不難相處。
新茶呈上來,幾人又閑聊一番,曲花間先是感謝嚴子淵在買地和流民落戶的事上提供方便,卻引來一陣慚愧的感嘆。
嚴子淵是個難得的有愛民之心的好官,奈何空有幽州知府的名頭,卻是個空殼子,既無錢糧賑災,也沒能力上書請朝廷出面。
且這次受災的是常青二州,與幽州相隔數百里,即便他有心,也是無力。
“說句心里話,我十分敬佩長安的為人與能力,既有收容流民的濟世心腸,又有錢財能力安置他們,我空有一副官身,卻不及你多矣!”
聽到嚴子淵夸曲花間,穆酒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生動起來,“長安確實厲害,不僅能安頓十萬流民,還養活了二十萬邊軍。”
曲花間臉頰一熱,示意穆酒不要口出狂言,免得惹人笑話。
可惜男人今天仿佛看不懂他眼色似的,跟嚴子淵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曲花間夸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