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戶人最是吃苦耐勞,這點冷風比起數九寒冬時為了省糧省柴火,一家人蜷縮在漏風的破屋子里抱團取暖,卻怎么也暖不起來時相比,簡直是鳳毛麟角。
快要到達幽州城時,曲花間先行一步,去衙門里買地,負責這方面的小吏似乎得了指示,并沒有為難人,很快就給曲花間劃了一大片空地,還取出輿圖給他指了路。
這是一片位于幽州和邊城中間的平原,有大河的支流流流過,在地勢低矮處形成一個不小的湖泊。
周圍的地全被曲花間買下,湖泊也自然歸他所有,這一大片地盤,是幽州城與邊城和附近兩個縣的交界處,面積足足有二十多萬畝,相當于一個鎮子大小了。
確定了地方,曲花間便帶著遷來的佃戶們往新土地而去。
新土地因為地處各個縣城的邊緣處,并沒有人居住,佃戶們到了地方得先安家。
好在本來就需要開荒,清理出來的碎石和樹木正好用來蓋房子,很快,一排排木頭茅草屋便修建起來了,底下用碎石和著黃泥夯了地基,雖說簡陋,卻讓人們暫時有了落腳地。
接下來便是緊鑼密鼓的春耕。
曲花間這些日子都在新土地這里,這里是沒人居住荒野,連輿圖上都沒有標注地名,為了方便稱呼,他給這里取名叫漁湖田莊。
從帳篷里出來,曲花間先去看了看昨夜下的地籠,將里面的小魚全部倒出來,地籠是小林用附近一種只有指節粗細的竹子編織的。
這種竹子很細,枝干很有韌性,和南方的水竹有些像,用來編織工具或是做家禽圍欄很不錯,是以清理荒地時被特意留了下來。
小林是土生土長的南方農家出身,不僅會竹編,還對捕魚十分在行,隨手指的水面放下地籠,一夜過去便能收獲一大盆小雜魚。
地籠末端綁了根草繩,曲花間拉起來時感受到不小的阻力,便知道魚獲頗豐,他興奮的將撲騰個不停的地籠提起來,將密密麻麻的小魚倒進木桶里,然后讓曲寶拿去給負責做大鍋飯的婦人們,做飯時裹上面糊,用熱油一炸,簡直香掉大牙。
這片湖泊從沒有人涉足過,湖里魚蝦成群,多得連下了十多天地籠,還能回回滿載而歸。
‘篤篤篤’
‘篤篤篤’
馬蹄聲由遠及近,曲花間聞聲回頭,是追風!拴在不遠處樹蔭下的踏雪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打著響鼻躁動不已,尥蹶子繃緊了韁繩。
馬背上的男人翻身而下,向曲花間步行而來,追風得了自由,跑去和踏雪敘舊去了,兩匹馬鬃毛糾結,親密的蹭了蹭。
“長安,好久不見。”男人冷峻的臉龐泛起笑意,像是初春化凍的湖水,微風拂過,泛起一片漣漪。
曲花間不太習慣叫男人的字,仍舊喚他穆酒,卻不知直呼其名在這個朝代是一件多么親密的事。
“你怎么來了?”曲花間提起腳步,走著走著忍不住加快速度,幾乎小跑著奔至男人身邊。
“收到你送的生辰禮物,本想當面道謝,但你遲遲不來邊城,山不來就我,我只好就山了?!蹦腥说皖^看向少年,又長高了些。
曲花間聞言不禁笑起來,“我原本打算這邊安頓好便來邊城的,沒想到你先來了!”
穆酒是專程來看曲花間的,沒什么要事,于是這次換曲花間帶著他滿山遍野的閑逛。
先是去林子里打獵,初春的獵物不是很多,而且是繁殖的季節,許多母獸開始揣崽,一般人打獵都不會動這些母獸的,最后兩人只弄到一只毛色鮮艷的野雞。
就地取材撿了枯樹枝生起火,很快一只香噴噴的烤雞就出爐了,穆酒靠肉的技術一如既往的好,曲花間啃了一大口雞腿,“唔!香!外焦里嫩,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