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主人也不準他們叫主人,而是跟管事和幫工們一樣叫他東家,只要好好做工,不做背刺的事,東家和管事們對他們也都是和顏悅色,從不打罵。
在曲家做工的這些日子,他們找回了作為人的尊嚴。
因著葡萄酒的特殊性,每年只需要做工三四個月,其余時候都是調去其他廠里或者鋪子幫忙,沒有固定的崗位,工人心里難免缺乏安全感。
這一次聽說有了可以長期做工的崗位,即便是在鄉下,葡萄酒工人們還是踴躍積極,都要去鄉下采礦。
曲花間想了想,冰塊一年也就賣夏天幾個月,這么多人冬春夏三個季節采礦,秋天繼續做葡萄酒,剛剛好,于是大手一揮,留幾個人看場地,剩下的葡萄酒工人全都遷了過去。
加上新買的奴隸,還有常征分出來駐守的十個護衛,一共有上百人。
這些人一到地方便有條不紊的開始分頭行動,擅長做飯的搭了灶頭開始煮大鍋飯,碩大的鐵鍋里,燜著滿滿一鍋雜糧飯,旁邊還有個小一些的鐵鍋,一位婦人揮著大鍋鏟來回翻動,鍋里燉著芋頭燒雞,香香糯糯的芋頭塊染上雞塊的香味,惹得忙著添火的小孩兒不住的咽口水。
漢子們則在會建房子的同伴帶領下開始夯土建房,初冬時節已經有些冷意了,但眾人額頭上仍掛著汗水,干活十分賣力,有人聽說今日的大鍋飯有雞肉,直起身子擦干汗水,悄悄將分泌旺盛的唾液咽下去,又埋頭苦干起來。
其余婦人們也沒閑著,紛紛掄起農具開始鋤地。
現在種葡萄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先把地翻出來養一養,開春就可以找來葡萄枝條扦插下去。
南方氣候溫暖,葡萄很好種植,有個兩三年,又可以給酒廠增加一波產量。
曲花間去盯了幾日進度,發現原先老吳從工人里提拔起來的一個小管事將諸多事情都安排得很好,便給他漲了工錢,往后繼續負責采礦事宜。
小管事姓魏,心思細膩,處事周道,雖然是奴籍,但眼神精明,還藏著幾分野心。
曲花間不怕他有野心,只怕他沒能力,激勵道:“好好干,我雖然不能給所有人脫奴籍,但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魏管事聞言一喜,連連彎腰行禮,說著不知從哪里學來表忠心的話,“多謝東家賞識,小的魏二娃,為東家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剛給人畫了大餅的曲花間輕笑,“我一介商人,也沒什么肝腦涂地的差事給你辦,你只要安分守己,做好我交代的的事就行了。”
魏二娃自然又是一番連連保證。
硝石礦這邊的工作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曲花間又繼續尋摸買地的事,但一直沒什么好消息。
秦藍知道那姓錢的拿著鹽堿地當果林賣后,頗有些不好意思,后面打聽到有人賣地,都派人去核實過后才介紹給曲花間。
但一段時日過去,也只有一些小家族在賣地,三二十畝的,東一處西一處,連不成片,不方便管理,那樣太耗費精力,不在曲花間考慮范圍內。
曲花間還去官府問了問,也沒能買到大片的土地,南方人口密集,幾乎沒什么荒地,隨便走到哪個犄角旮旯,腳下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又過去一個多月,已經是冬月下旬,南方無雪,但十分濕冷,是那種室內比室外還難熬的冷。
即便室內燃著炭盆,也不能脫下厚實的冬衣。
買地的事還是沒什么進展,曲花間也不再糾結,籌備著去杭州走一趟。
之前便答應了顧驚蟄要去杭州游玩,曲花間也另有打算,金陵的陳米已經被收購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差二十多萬石,若買今年的新米又要多一大筆開銷,不如去杭州再看看。
聽說八大家族生意遍布各行各業,說不定顧家就有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