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花間聽曲福喘著粗氣磕磕絆絆將話說完,也明白自己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卻沒懂事的上供,惹縣太爺不高興了。
“怎么辦呀少爺!縣太爺不會查封我們的店吧?”曲寶急得團團轉,被曲福狠狠踹了一腳。
“烏鴉嘴!”
曲花間不急不緩的起身,還悠然自得的理了理衣袍,吩咐曲寶:“去把我書房桌子上那個檀木盒子取來,咱們去會會縣太爺。”
見自家少爺完全不慌,曲福父子這才松了口氣,曲寶連跑帶跳的去取盒子,曲福也趕緊去備車。
曲府和滿座火鍋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中心,馬車跑了莫約一刻鐘才到。
曲花間下車,果然看到店門口站的一排衙役,而大廳的食客們早已跑干凈,有兩個小二正頂著衙役們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收拾桌子。
曲花間接過曲寶遞上來的木盒,給迎上來的胡掌柜遞了個眼神,才匆匆上樓去。
敲開包間門,只見一留著山羊須,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面若冰霜的坐在首座,而他左右兩邊各坐了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
三人皆是錦衣華服,頭戴金冠,看起來奢華無比,只是幾人長相一般,又吃得腦滿腸肥,眼底青黑,一看便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好的服飾穿在他們身上也只是襯得衣服更廉價。
曲花間一進包間,便面露惶恐,行了個大禮,“縣太爺和兩位官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求大人恕罪!”
縣太爺見來人年紀輕輕,又一臉誠惶誠恐,態度極為恭敬,黑著的臉不免松動半分。
曲花間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一道粗噶的聲音說了聲“起來吧。”
雖說內心將桌上的狗官罵了好幾遍,但曲花間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他裝作不知所措的爬起身,拘謹的站在桌前,手上的木盒故意捧得老高。
“手里拿的什么?”青岱縣令茍聰隨意掃了曲花間手上的盒子,心中暗暗猜測里面能有幾張銀票。
這小老板也太不懂事了,竟要等他堂堂縣太爺屈尊降貴蒞臨這火鍋店才知道孝敬他。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火鍋雖說辛辣無比,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曲花間悄悄抬眼看了眼他那貪婪的表情,心中冷笑,走上前彎腰將木盒遞了上去,“草民年初時夢見仙人下凡,他老人家說咱們青岱縣的縣令大人為官清廉,愛民如子,心痛咱們老百姓受旱災肆掠,日日為民祈福,終于感動上蒼,便賜下了一種能讓莊稼增產的法子。
草民一來不知此夢真假,二來大人日理萬機,不敢登門打攪,便未及時上報,只能先在自家莊子上試驗,沒想到這辦法竟是真的,今年草民莊子上的莊稼果真比別處長得好,每畝地足足增產了好幾十斤!”
曲花間說的自然是漚肥之法,只是仙人托夢這種說法是他為自己找的借口。
雖然他告訴曲寶等人這些法子都是從雜書里看來的,但這些當官的雖說不見得閱覽群書,但肚子里多少有點墨水,肯定不會相信這個借口。
編出這樣一個帶有神話色彩的故事,既能掩飾自己的特殊之處,又能將哄得茍聰高高興興,不再與他為難,何樂而不為呢?
用這法子來賄賂縣令他也不心疼,若這狗官能為了政績將此法推廣出去,也算大功一件了。
只可惜曲花間心里明白,光一個能讓茍聰增加政績的辦法是填不飽這貪官的胃口的,他又在盒子里放了十張一百兩的銀票。
雖然明知賄賂不對,也十分心疼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但這狗官都已經找上門來了,若不出點血,茍聰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哦?竟有此事?”茍聰被曲花間一頓阿諛奉承說得飄飄然,他得意的捋著胡須,想著若此子所言非虛,只要將這法子報上去,又能給自己添一筆政績,說不定這坐了十多年的位子也能往上挪一挪。
“草民絕不敢有半句虛言,原本秋收時便想將此時上報予大人知曉,可草民一介白身,想見上大人一面卻苦于沒有門路,這才拖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