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打點,老奴足足給那領頭的塞了五十兩銀子呢,要不然他能數出二十萬斤去!”
“哼!”曲花間冷笑,“這些人心夠黑的。”
“就是!”曲寶皺著鼻子義憤填膺。
“算了,等以后在莊子上蓋棟房子,再修個大倉庫,糧食什么的都放莊子上,不拉進城他總不能去鄉下收稅吧?”
話雖如此,但曲花間還是忍不住懊惱,怪他這段時間只顧著擔心運糧的事,完全忽略了這么多糧食運回來,不被當官的盤剝一層才怪了。
不過事已至此,再懊惱也沒用,曲花間又和曲福父子討論起開荒的事來。
曲家除了幾個莊子上的良田,還有幾百畝林場和一座莫約兩百多畝的荒山,林場曲花間不打算動,荒山則可以利用起來。
地勢低平的地方可以開墾出來做水田,山坡上用來種從廣陵帶回來的黃豆和高粱。
水稻最晚播種時間在四月份,黃豆高粱則最晚五月份都可以播種。
目前佃農里面報名開荒的已經有四五十人,平均一個人一天能開墾出一畝荒地,加上挖水渠引水等事宜,時間綽綽有余。
說干就干,曲花間找來林茂和余三,讓兩人協助曲福,從明天起便開始召集報名的人下地開荒。
交代完這些,曲花間又從懷里取出幾張宣紙遞給曲寶,“這是我閑來無事琢磨出來的犁頭和水車圖紙,你找些工匠看能不能制作出來。”
這個時代農民用的還是笨重費力的長直轅犁,灌溉也全靠人力運水,而曲花間給曲福的則是曲轅犁和風力水車的圖紙。
拜從前愛看小說所賜,曲花間每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在網上搜索研究一下,才能記住這些農具的構造。
曲花間的圖紙是用細木炭畫的,看著有些糊,但也勉強能看出清晰的結構和一旁用于解說的小字。
曲寶仔細端詳了片刻,并沒看出什么稀奇,但這是自家少爺的吩咐,他還是珍而重之的將圖紙收了起來。
開荒的事情刻不容緩,第二日曲福便帶著曲家有空閑的下人出了城。
曲寶也出門去尋工匠制作曲轅犁和水車去了,曲花間閑得無聊,便領著林冉和余三的兒子李阿大出門逛耍。
兩孩子從小在鄉下長大,家里大人一年四季忙于生計,很少帶他們進城,兩雙亮汪汪的圓眼充滿了好奇。
事實上去年剛遭了大災,如今又時值春耕,街上行人很少,導致商販也不多,完全沒有去年熱鬧,但這些都不妨礙兩個小孩兒左顧右盼,時不時還發出驚奇的聲音。
兩個小孩兒到底還是顧及著自家大人不在身邊,帶他們出來的是東家,所以并不敢亂跑,連講話都小小聲的。
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街角有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小販舉過頭頂的稻草垛子上零星插著幾根竹簽子,每根上面穿著八個紅滟滟的山楂,上面裹著薄薄一層晶瑩剔透的糖殼子,看得人口舌生津。
曲花間花三十文錢買了三根冰糖葫蘆,和倆小孩兒一人分了一根。
于是蕭瑟冷清的街頭就出現了這樣一幅畫卷,一個白皙清俊的半大少年和一雙瘦小可愛的孩子一人舉著根冰糖葫蘆津津有味的啃著,身后還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保鏢自然是曲花間的護院,這兩人是曲寶出門前安排的,如今物價上漲,城里許多人吃不飽飯,就開始干起偷雞摸狗的行當。
像曲花間這樣白白凈凈氣質清貴的小少年,即使穿著再低調樸素,臉上也明晃晃寫著‘有錢’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