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錢是補貼給父母妻兒的,所以分為四分,你們四人各拿一份。”曲花間冷著臉,揮手讓護院將李老漢兩口子還沒來得及拿走的銀子數出一半來。
那兩口子本來聽到有人在東家面前碎嘴子便開始對著那人破口大罵,但對上曲家的護院,膽子比自己大兒媳婦還小,根本不敢反抗。
甚至在曲寶沉著臉呵斥一聲后,連罵聲都收斂了回去,灰溜溜的拿著屬于自己那份錢糧準備離開。
“等等!”曲花間叫住李老漢,從懷里掏出一疊寫滿字的宣紙,“拿了補償款的,未免以后有什么糾紛牽扯不清,要在收據上按個手印,才能走。”
說完,曲花間將早就擬好的收據讓曲寶大聲念給眾人聽。
在李老漢和余三分別在一張收據上按了手印后,曲花間又看向余三。
余三本來因為丈夫的離世而生出的怨恨消散了些,她緊緊抱住兒子沉默不語。
二十五兩銀子和一百五十斤糧食足以讓她們孤兒寡母衣食無憂好幾年了,等孩子大些,有了生存的能力,日子總會好過起來的,她還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家今年準備在西面的平頂坡開荒出來種些從南方買回來的糧食,現在正好缺人手,你要來嗎?包吃住。”
曲花間溫潤的聲線傳入余三的耳朵里,她猛然抬頭,眼睛通紅。
她一個寡婦,帶著個兒子,想要再嫁太困難了,何況她也不想改嫁,可若回了李家,即便東家做主分了錢糧給她,她又能保得住嗎?
倒不如去給東家干活,哪怕苦點累點,至少能將自己和丈夫的血脈好好養大。
“我愿意!”余三囁嚅著唇,又大聲重復了一遍:“我愿意!謝謝東家!”
“好,曲寶,你給余娘子登記一下,其他有人愿意的,也可以找曲寶登記,具體的報酬等過幾日再通知,現在先繼續發補償款。”
李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劉家的補償款發得比較順利。
劉家人丁單薄,又都是老實巴交的,劉平的父親沉默著領了錢糧,將銀兩交到嗚咽著抹眼淚的老伴手里,便在大兒子的攙扶下緩緩走開了。
剩下的,便是重傷員的補償,受了重傷爬不起來的船員一共九個人,其中有四個是曲家護院,另外五個從佃農里雇來的,這些人都送到了曲府,請了大夫回去醫治。
曲花間給這五家人都發了三百斤糧食和二兩銀子,又承諾等這幾個人傷好之后再給本人補償十兩銀子,若是不治身亡的,也給家人補齊五十兩。
這幾家人都沒什么意見,老老實實領了錢糧退開。
剩下的,便是輕傷和沒受傷的船員,這些人的錢糧都是本人來領的,沒受傷的二兩銀子一百斤糧食,這是原本便說好了。
受了傷的,按受傷程度給了一到五兩的湯藥費。
像李家嫂子這樣貪心不足的人到底是少數,其他人對曲花間這樣安排幾乎是感恩戴德。
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工傷的說法,除非是做工時死在工地上,家里人去鬧上一鬧,能得個幾兩碎銀子都是好的。
絕大多數人在給人做工時傷了殘了,都是自己扛著,能扛過去,就能保住這份養家糊口的工作,扛不住的,管事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做工時受的傷,直接將人丟出去了事。
對比起來,曲花間出手闊綽得簡直像是活菩薩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