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用不著吃得太多太好,可大理寺事吏問戶部要糧的文書層層審批,到文書落到他手里時要的數量已然翻了幾倍。
想到這里,戶部尚書叫苦不迭。
這就是官官相護的弊端,問別人要方便的同時,自己也得給人家方便,明明曉得數字不合規,還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城中又不是只有平頭百姓,那些商賈地主,不也是受朝廷庇佑的百姓嗎?這些事,還要我來教你?”徐廣義不滿地瞥了戶部尚書一眼。
“可……”
戶部尚書為難不已,這京城天子腳下,一盆水從街邊潑下去,都得澆到七八個貴人的衣角。
哪個有錢人家背后沒有點彎彎繞繞的關系?
若是朝這些人伸手,得罪的可不是一家人,他正要開口,卻被徐廣義不耐地打斷。
“夠了,尚書大人,莫以為你讓大理寺卿借搜查逃奴的名義鏟除異己的事本官不曉得,糧草的事若辦不好,便拿你從厲家弄的那些東西來填。”
徐廣義點破戶部尚書與大理寺卿勾結的事,并非要發落人,而是意圖敲打。
他提拔這些人高官厚祿,可不是為了養些米蟲。
端了他徐家的碗,就得好好辦事,不擇手段也得給他辦好。
“好了,想必陛下也乏了,散朝罷。”
徐廣義打了個哈欠,看向正中從頭到尾未置一言的幼帝。
幼帝恍若才反應過來似的,學著徐廣義的姿態露出些倦意,輕聲說了句“退朝”。
百官順勢恭送皇帝與丞相,就此散朝。
徐廣義隨幼帝一同走進內殿,三兩句話將小孩兒打發了,這才招來自己的心腹,兩人竊竊私語。
“讓你挖的密道,如何了?”
心腹是徐廣義族中侄兒,生得矮小瘦弱,與寬肩厚背的徐廣義實在不像一家人,這樣弱小的身板,卻任禁衛軍統領這個保衛皇城的要職。
徐廣義讓他來當禁衛軍統領也不是為了建功立業,而是讓他帶人挖通一條通往京城之外的密道。
皇宮建成之前就設置了逃生密道,自古只有登上大統的皇帝才知曉,徐廣義把持朝政后,令人將皇宮掘地三尺,終于找出了這條密道。
可密道只通向宮外,出口仍在城內,如今叛軍圍城,逃到城內還不如待在皇宮安全,是以他才讓心腹加緊將這條密道挖到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