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想興師動眾,便也排在隊伍后面,陸續往前挪動,負責查驗身份的門吏手腳麻利,動作十分迅速,很快便輪到了他們。
曲花間和穆酒坐在馬車里,并沒有露面,但門吏識得在前頭開路的林茂,他恭敬地行了個禮,并沒有因林茂的身份便玩忽職守,同樣認真的核驗了所有人的身份牌。
查驗到池子衿和黃伯恩時,他們倆都沒有路引,曲寶只好過去打了聲招呼,說明兩人是曲花間的客人,總算是順利進了城。
曲花間前腳一到漁湖,后腳從前趙無歡的部下們也跟著來了。
雖然曲花間并沒收下令牌,可白珩離開冀州之前曾放話,言明自己沒有爭奪天下之心,其他人若愿意,可以同他一般追隨曲長安,若是不愿,也可自行離去。
白珩前往幽州后,接著池子衿在曲長安手下做事的消息也傳到了冀州和并州。
這位可是昔日趙無歡身邊的二把手,連他都投效了,其余人還有什么好說的,自然也只能追隨而來。
亂世中,誰不想得遇明主,保全自身的同時一展抱負?何況曲長安本就是冀州出身,又有寬厚大方,善待百姓的賢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可以說當今的中原大地,割據一方的雄主好幾個,名聲最好的,便是曲長安,以及司州的安王了,其他人不說臭名昭著,名聲也好聽不到哪里去。
曲花間能有這樣的好名聲,還要歸功于黃伯恩。
除了一開始那兩篇文章以外,他在兗州待的那幾個月,以及來到幽州后,看到兩州一派繁榮景象,對曲花間漸漸有了好感,又主動寫了幾篇夸贊他的文章。
黃伯恩文采斐然,每每落筆,寫就的詩文都會引來讀書人的追捧,也讓曲花間在外的名聲從一開始的好壞參半,一邊倒向正面。
他雖算是投效了曲花間,但并沒有入仕的打算,在漁湖縣安頓下來后,便去新學應聘了夫子一職,與石夫子一同就任大學院的夫子。
見到自己的偶像,石夫子十分激動,人一到漁湖便提著禮物上門拜訪了數次。
他自身也是小有名氣的學問大家,黃伯恩自然不可能將他拒之門外,一番相處下來,兩人十分投緣。
往日里見誰都板著一張臉的石夫子失蹤了,如今的他肉眼可見地歡快。
連趙平安寫的文章都不能讓他再開口罵人,最多便是在作業本上批一個大大的紅叉。
黃伯恩進入學院后,收到所有師生的熱烈歡迎。
郭垂文來請示曲花間,想將院長一職讓給他,卻被黃伯恩得知后拒絕了。
他已是古稀之年,并沒有太多精力去處理當院長要做的那些事情,只求每日替學子答疑解惑,閑來養花逗鳥。
“承蒙曲大人關照,如今老夫衣食無憂,又身處桃源,這已是常人不敢想的好日子了,我已去信讓家人都來此地居住,屆時還得帶孫子,更沒精力管旁的事情了。”
這是黃伯恩的原話,但他還記得自己跟隨曲花間來幽州的初衷,又道,“當然,恩雖老矣,但還勉強拿得動筆桿子,曲大人若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盡可吩咐。”
有他這句話,曲花間便滿足了,他又不是周扒皮,非得讓本該退休頤養天年的老者做些什么。
便是他之前寫的那些文章所帶來的貢獻,就足以讓曲花間出資給他養老送終了。
除了黃伯恩,池子衿也去新學掛了職,與黃伯恩不同的是,他并沒有住進學院專門為夫子們準備的宿舍,而是賴在曲府客院不肯搬走。
用他的話來說,自己孑然一身,夫子宿舍都是單獨的一個小院,他一個人住著太浪費了,不如和其他幕僚擠一擠,還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