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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伯恩在曲寶的引領下住進了客院,稍作修整后,他便讓跟隨自己多年的書童研磨鋪紙,提筆準備寫文章。
客院是曲寶親自收拾出來的,里頭一應物品俱全,書房里除了許多詩詞典籍,還準備了嶄新的文房四寶。
他下筆如有神,甚至不需要構思,便寫下一篇針對徐廣義的檄文。
文中闡述了徐廣義挾天子以令諸侯,迫害忠臣良將,還挾持文人家小以為之所用,又深刻的懺悔了一番,言明自己不該因其脅迫寫下那些詆毀其他人的檄文。
這篇文章比之前被迫寫下那些精彩得多,且字字珠璣,句句懇切。
本就是當世文人天花板,再用心寫就的文章,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來。
接著,他又寫了一篇游記散詞,并沒有對曲花間歌功頌德,也沒有替他澄清惡名,畢竟前一篇文章就能證明之前那篇檄文實際上是作假的,
況且曲花間也并沒有扣留先帝親子,借此行事,那十一、十二兩位皇子如今在冀州,掌管著前沉水郡王所有勢力的事,早已是天下皆知了。
游記以黃伯恩進入兗州的所見所聞為切入點,證實了曲花間治理的土地上,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見地好起來,還有他們對曲花間多有愛戴的事實。
翌日,曲花間便收到了黃伯恩寫的這兩篇文章,自己還沒有請他出手呢,人就自覺開始干活了。
曲花間欣慰不已,送了許多東西到客院表示感謝,又讓人將這兩篇文章謄寫數份,送到各大書局進行刊登。
黃伯恩不愧為當世大儒,當初石舉人和夫子們寫下這么多文章都只是勉強扭轉了一部分曲花間的聲譽,他的文章一出,文人間再也沒了詆毀之音。
可即便如此,前來投效的人仍舊不多,可堪留用留用之人更少,其中還有一大部分人是循著黃伯恩的名聲來請求拜見的。
這些人到得兗州,整日鉆破腦袋想要求見黃伯恩,請他點評自己的文章,有些禮數不夠周全的,甚至連他這個主人家都沒來打聲招呼。
曲花間無奈,好在愿意投效的人里有幾個有才干的,一番考核之下勉強湊齊了兗幾縣的縣令人選。
地方大小官員基本配備得七七八八,曲花間輕松不少,連帶著嚴子淵的黑眼圈都減輕了許多。
只是掉落的美須短時間內是長不齊的,且打理也費事,他干脆將胡子刮去,露出光潔的下巴來。
曲花間有些過意不去,又給嚴子淵送了不少名貴的補品,讓他務必不要節省,若是把人累壞了,他上哪兒再去找個知府來?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很快便是秋收,農人們趕著好天氣迅速地收割完田里的莊稼,曬干入倉,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全新的衙門里,新上任的官吏們整裝待發,熱火朝天的開始了曲花間占領兗州后的第一次收稅。
短短半月,收來的糧食便堆滿了各處衙門的糧倉,除了各縣城自留的部分,剩下得則全部運到了府城。
曲花間拿著稅收薄子,里面記錄了整個兗州所有的稅收數目。
很快,他便發現了其中問題,今年兗州雨水不錯,曲花間入駐后第一件事便是組織人手修建水利,莊稼有了足夠的澆灌,產量更上一層樓。
就普通百姓交上來的稅來說,今年的平均畝產能達到兩百六十斤的樣子,三成稅也有個七十多斤,即便有些人家的地里生了病蟲害,或是澆灌不及時減產,但這個數字是大差不差的。
反倒是那些地主大戶,報上來的畝產幾乎都不到二百二十斤,有些甚至連兩百斤都沒有,這就有點蹊蹺了。